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透过车窗,顾南城狭长深邃的眸无波无澜的看着橘黄色的路灯下女人笔直的背影,车内的空气中冉冉的升起更多的烟雾,他的表情始终未曾变化。
直到一根烟燃到了尽头,他才掐灭烟头,顺手捡起了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闲适懒散的道,“大状,出来陪我喝酒。”
岳钟刚刚洗了澡从浴室里出来,“顾总,你不是这么兄弟情深吧,人家住院你惆怅得要出来喝酒?”
他半阖着眸,英俊的脸庞上落下一片泠泠的暗色,像是电影里的古老光线照射了过来,懒散的嗓音依旧漫不经心,只是格外的低,“嗯,她要跟我离婚了,我来指导你离婚协议和财产分割怎么写。”
岳钟,“……”卧槽,他淡定的道,“顾总离婚官司不是我擅长的领域。”
“滚出来。”
夜莊是永远的销金窟,不管外面的世界怎么变化,里面都是日复一日的歌舞升平。
岳钟苦着脸四处找人,得亏他没媳妇,否则半夜一个电话就要被召唤出去,不敢他闹才有鬼了。
他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随手拉了个服务生问道,“知不知道顾公子在哪儿?”
顾南城也算不上是夜莊的常客,尤其是婚后除了偶尔几次应酬很少出现在这里了,但是无论是看脸还是看身份,他的辨识度都太高,问一个不知道问第二个也基本有结果了,“顾公子在那边,看今晚的舞后争霸。”
舞后争霸,岳钟一阵恶寒。
他找过去,还真的发现顾公子挺认真的看人跳舞,一时间就更加的恶寒了,走过去在贵宾席的沙发上坐下,倒了一杯水喝下,琢磨着道,“顾总,您这么惆怅,不会是被慕大神捉到了什么出轨的证据,她要分你的财产吧?”
如果是这样,那还真的是大大的不妙。
顾南城手里端着高脚的玻璃杯,透明的液体在晃动中摇曳着,良久他才施舍般的抬头瞟了他一眼,嫌弃的道,“你怎么这么肤浅。”
岳钟,“……”他又琢磨了一会儿,方小心翼翼的揣测上意,“不然您大晚上的来喝闷酒,是失恋了吗?”
然而顾总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高冷的喝着酒,然后很认真的看台上跳着舞。
岳律师很烦他,失恋就失恋,还装什么高冷。
默了默,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喝了半杯,抽空看了眼台上的女人,脑子一直就道,“看啥呢,你什么时候对这种不入流的歌舞感兴趣了?她们跳得也没有上次慕大神跳得嗨跳得性感啊。”
顾南城眉头一皱,温温淡淡的看着他,又温温淡淡的开口,“你记得挺清楚的。”
“还好还好……比较特别比较有反差。”
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杯子,半阖着眸,狭长的眸里酿出模糊的低笑,“我该放了她吗?”
岳钟先是一愣,随即问道,“她为什么要跟你离婚?”
四周显得很喧闹,但是那喧闹又仿佛没办法渗透进来,所以岳钟莫名的觉得其实很安静,耳边听到男人散漫缭绕着淡淡笑意的嗓音,“嗯,她说交易不再像交易,感情支撑不起这段关系,所以只能离婚。”
就几句话的时间里,他又熟练的点了支烟,吸了好几口,看得出来很烦躁。
岳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又忍住了。
顾公子看着他那副明显很装的样子,一脚踹了过去,“你******说人话。”
岳钟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自己的腿,又抚了抚眼镜,“讲真,顾总,好端端的姑娘,你看上了就看上了,又不认认真真的追,就花几个臭钱强迫人家跟你……你们要真是白头偕老了,置天下的有情人于何地。”
闻言男人一张俊美的脸又阴又沉,阴鸷得快要滴出水来,“你找死?”
大老板一般就是听不得人说实话,还非要逼着人家说。
岳律师很淡定,“不是,顾总,我是嫉妒,您这么有钱看上个姑娘都不带花心思就可以直接拐回家,又漂亮又有才华。”
顾南城面无表情的脸也就是皱了皱眉头,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了,又继续抽着他剩下的半根烟,淡淡的道,“是么?”
岳律师再次抚了抚眼镜,专业的问道,“有什么财产的问题需要我替您解决吗?”
男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弹了弹烟灰,眸色深寂,平淡的道,“随她。”
岳钟一想,也是,钱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计较的,顾总向来大方,以前跟过他的女人都是有求必应的,何况是给他当了半年的老婆,还可能有着不知深浅的感情的顾太太。
没什么好深度交流的,岳钟也就有一句每一句的陪他聊着,舍命陪君子的喝酒看没有品味的斗舞。
“话说顾总,”喝着喝着,看着看着,岳钟就一溜烟把心头的疑问吐了出来,“你跟慕大神结婚将近半年,真的就半点感情都没有?”
顾南城正在倒酒的动作顿住,拖了好几拍才继续倒酒的动作,红色的液体流进透明的玻璃杯,忽明忽暗的光线下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午夜一点多,南沉别墅,陈叔扶着他下车,有些担忧的问道,“顾先生,我送您回卧室吧。”
男人有些昏沉,身形不算很稳,但是走路没什么很大的问题。
顾南城一只手捏着自己的眉心,另一只手朝他摆了摆,淡淡的沙哑的道,“不用,你回去吧。”
“欸,好的,那您小心。”
“嗯。”
林妈已经睡了,但是从客厅到楼梯口都留着一盏灯,酒喝得不多,但是也足够他有些微微的眩晕。
手扶着楼梯,慢慢的走回去。
走廊的灯是声控,一点脚步声就会亮起,何况男人喝醉了脚步声比平常来的重。
推开卧室的门,顺手开灯。
靠在床头低头看书的女人朝他看了过来,原本温静如画的眉目立即变得嗔怒起来,五官漾出不满的情绪,掀开被子朝踩着拖鞋就朝他走来。
嗓音半软半嗔,“不是说叫你不要喝那么多酒吗?喝醒酒茶还是蜂蜜水?”
他低眸看着,薄唇泛出浅浅的笑,下意识便抬手去抱她。
一触到,便消失了。
再抬眸,眼前是明亮的光线,和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被褥。
顾南城敛眉,再一次重重的捏着自己的眉心。
醉了。
晚安第二天白天很早就去片场了,从早到晚的做了一整天的戏,大到补拍镜头,小到零碎的各种琐事。
一直忙到晚上又去了医院,直到晚上十一点才从医院出来。
随手拦了辆的士准备回家,“小姐,去哪儿。”
晚安开口,到嘴边的地址却临时换了,她低低的道,“去南沉别墅吧。”
“好的。”
驱车半个小时,经过市区的时候还是很热闹,只不过到偏郊区的地方就显得更加的安静。
下了车,到门口,晚安才打了个电话给顾南城。
手指无意识的攀着别墅的大门,低低的问道,“你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