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陈云杰一到南京,就以宣布禁止一切集会,同时向武昌商会发了请贴,当然大家都明白陈副使的请帖意味着什么。
在枪口之下,陈副使会很温柔地说出部队种种困难之处,然后请大家帮一帮他的忙,接着大家“争先恐后”地自愿捐献大笔大笔的军费,当然陈副使绝对是说这是“借”。
不过这种借法,从共和开国以来,还没听说有哪位仁兄还过一次。至于不识大局的家伙,陈副使会很客气地留下他一起谈论金钱与生命的哲学,直到他家里“自愿”送来借款为止。
所以湖北方面对直军非常不满,这帮人纷纷团结到完颜玉琢的旗下,毕竟人家有湖北陆军第一师的背景。
虽然这支部队实际也不算标准的鄂军,可现在看起来,无论如何都比陈云杰的直军顺眼。一时间,完颜玉琢在汉口的住处,行人终日不绝。
一得到柳镜晓这封电报,湖北地方人士当即活动起来。
被南督军免职的三十多个县长,一听到风声,抢先宣布独立,不服从南萧耀这个“非法”督军的命令,当然了,既然独立,那就要暂时截留一应税款,这些税款自然由县长保管负责,好让县长养老送终也有些本钱。
这个“非法”大有意味,要知道督军当由中央任命,现在南督军只是被“推举”出来,还没有正式得到中央政府的任命。
当然了,这种任命只是形式而已,堂堂中央政府连柳镜晓这么一个小团长都撤不掉,更不要说干涉一省督军的更替了。
但这些县长就是抓住这一点,硬往死里打,南督军立即变成了武汉市长,出了武汉他的命令便不管用了。
当然,集体罢工是将军们最喜欢用的招数,只是人家用到自己身上,自己也不好受。
这还不算,接着完颜玉琢又策动这些地头蛇来一狠招。中国人素来有一种法不责众的错误概念,闹事的人越多越好,所以督军上任的第三天,武汉市内突然出现集体罢市。
首先商会为了免去陈云杰的免费大宴,“自愿”罢市,第三师挨家挨户地敲门让商店,成效却不大,反而让记者写了直军如何暴虐的报道。
接着,工人也搞起罢工,当然他们嘴上也说是“自愿……自愿……”,不过工厂主只是作了小小的宣布。
公务人员也不落人后,当然他们也是为了饭碗而已,即将下台的各厅厅长亲自上阵,大批大批的公务人员消极怠工,南耀萧这个新督军一下子变成光杆督军。
学生开始罢课,他们胆子更大,几千热血有余的学生冲上街道高举:“鄂人治鄂!非法督军下台!”之类的标语,陈云杰刚刚说过不许非法集会,这时候又改口说要“文明集会”了。
那是因为几个校长听说南督军准备撤换他们,当即动员起来的力量。
柳镜晓也很配合,当即派了四个连队拉成长队,伪装主力向武汉进发,同时发电说:“南旅长上任,镜晓不胜欣喜,故亲率健儿到汉贺喜……请勿误会,此纯为贺喜故……”
天底下哪有带大部队上门贺喜的道理,陈云杰原来还有武力镇压的意见,一听说柳镜晓的部队向武汉进发,连忙打消念头,另一方面又派了一个团负责防御柳镜晓的进攻。
这几天直军正面的战事极度不利,直军沿汀泗桥到武汉布置了三道防线,一线为汀泗桥,二线为咸宁,最后是贺胜桥。
驻守汀泗桥仍是程云鹗旅,正面进攻的湘军只有大胖子鲁荡平的湖南第二师,其余的湘军这时候正在补充柳镜晓的粮弹,随时准备加入战斗,而听到王子春去职的消息,鄂军的左右两翼也彻底崩溃,湘军前线的兵力又增加了两个混成旅。
湘军在和柳镜晓部交战的过程琢磨出不少战法,汀泗桥的战事虽然并不激烈,可程旅天天失利,不是今天一个连被歼灭,就是昨天一个营受挫。
湘军内部说:“想不到天下第一铁军不过如此,还不如柳镜晓的定边军能打。”
陈云杰天天大骂程云鹗,可程云鹗还是十分不争气,他很想自己亲自上阵,可又给这些杂事缠住身,一时间急死他。
不止是他,南督军也发现自己跳进了一个火坑,骂自己的通电一通接着一通,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自己却有一点反击的力量都没有,犹如是热锅上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