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天已经看到了面前的将领,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那一秒,身子有些不受控制的转回头去,朝药草架子看去,结果,正好撞到秦素也看过来的眼神,两道眼神交汇的那一刻,凤凌天形容不出那一瞬心里的感受,只觉得好似有一朵烟花在脑海中绽放。
秦素只是瞅了凤凌天一眼,没想到凤凌天偏偏也转回了头,她迅速的低下头,抱着药草就要往回走。
身后响起匆忙的脚步声和一阵低低的惊呼,她的胳膊忽然被抓住,一股前所未有的大力将她扯到了一个温热的怀里。怀里的药材在光亮的映射下洒了一地,随着噗的一声,凤凌天将身上的披风一挥,将秦素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然后温热的唇就压了下来。
后脑勺被扣住,眼前一暗,秦素就觉得唇被擒住,身后是多人的暗暗惊呼,可她的注意力完全被他的唇给引了去。凤凌天的吻极其的简单粗暴,他好似不得章法一般,与其说吻,不如说啃。他紧紧的抱住秦素,这一刻,所有的外因都被抛到了脑后。唇上的触感比想象的更加甜蜜,虽然她已经被吓得有些呼吸不顺,但凤凌天还是觉得,只一吻,便如同上了瘾一样。
惊鸿站在原地,吃惊的看着这一幕。他没有想到,曾经出现在鬼营中的那女子,竟然让凤凌天在临行前放下一堆将领不管,被那人深深的抱在怀里。
呼吸交缠,乱了。凤凌天终究在秦素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将她放开,披风中,凤凌天抵着秦素的额头,声音沾染了几分沙哑:“等我回来。”
秦素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木然的状态,从刚才那个吻开始,她就像被定住了一样,不知始末。耳边回响着凤凌天的声音。她抬起头,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看着他,唇角已经被凤凌天咬破。她眼神木木的,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凤凌天,有打量,有恼怒,有羞意。
就在气氛沉静的时候,凤凌天放开了秦素,转身朝火把亮堂处走去。
墨枫居的门随着风凌天的出现又被关上,那些注视的目光终于都被隔开。秦素盯着满地散落的药材,在院子里站了许久,直到屋子里响起小宝的声音,她才回神,摸着唇角被咬出的伤,秦素摇了摇头,面色平静的应了一声,将地上的药材又给收拾好,这才走进西厢,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心里如此想到。
院子外的嘈杂声逐渐的消失。秦素将小宝哄睡以后,坐在梳妆台前,将小匣子拿了出来,里面的银票已经积攒了不少。她今天已经让虎子将消息给带了出去,三天后,等战事忙起来,墨枫居这边的守卫逐渐调离的时候,她要离开。事情不能再拖了。
……
月白楼。
楼月白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正对着桌子上被绑住四条腿的小老鼠琢磨着什么,月娘敲门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那小老鼠吱吱痛苦的叫着,而从她淡定的反应来看,很显然,她对于这种场景好似已经见怪不怪了。
“主子,这是秦姑娘今晚送来的消息。”月娘将一张小纸条送到了楼月白的桌子上面。
楼月白的手上还沾着血,他拿起桌子旁的一条白色的手帕,鲜红的血液滴落在白色的锦帕上,那色彩对比鲜明的红白两色,让楼月白的嘴角愉悦的弯了起来。做好这一切,他才将那纸条拿了过来,还没看内容,便嫌弃的回道:“这字可真丑。”
“主子,秦姑娘想要离京,希望月白楼能够助她一臂之力。”月娘对于秦素的这个要求非常惊诧,也因此她才来找楼月白商量。
“离京?她把京城当菜市场了么?”楼月白嗤笑了一声,目光又落回到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白鼠身上。
月娘听了楼月白的话,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主子,不如就将派到秦姑娘身边的那两人护送她离京就好。现在京城并不算太平,趁乱离开正是时候。”虽说有几分疑惑,但这并不妨碍月娘对秦素的肯定。
叮的一声,小刀子被随意的扔到了桌子上,楼月白身子后仰到椅子上,也因此那张苍白的俊脸露了出来。眼神里那股子冷漠气扑面而来。月娘被他突然露出来的目光一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你真的以为秦王府的人是吃屎的么?”楼月白冷嘲热讽的回道。
“主子的话我不明白。”月娘只觉得心中有一角微微发凉。
“秦素只说要人来保护她母子的安全,再者,秦王那般的人,你真以为咱们的人会不引人注意么?”楼月白自然的打了个哈欠,语气很是随意的道。
“可咱们明明答应过她。”月娘似乎一时接受不过来,毕竟之前楼月白和秦素之前的确是谈妥了的。
“跟着秦素的人继续保护,只是能不能保护的了就不是我能说的算了。”楼月白的言语间分明透着对秦素的漠然,这点让月娘很是不自在。好像是看出了月娘的疑惑,楼月白伸手挥起小刀子把玩着,整个人显得慵懒而又疏离,良久,月娘才听他道:“月娘,你该知道,她想同魔鬼交易,只有一些鬼点子是不够的。”
“可是她答应你会救你的,你的病不能再拖了。”月娘说到这里,声音都拔高了。她可以忍受楼月白的无情冷漠,可是她比他还在乎他的健康,他的心疾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也因此治愈起来无比的困难,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秦素,她不会放手的。
“主子,若是咱们不讲信用,一旦秦姑娘真的离开,怕是再找不到这样一个人了。”月娘上前几步,走到了楼月白的跟前,很是冲动的道。
“走着瞧吧。”楼月白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主子,你……”月娘还想说什么,却被楼月白接下来的话给喝断了。
“月娘,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做主。”楼月白说完,就眯上了眼睛。
月娘脸色一白,随即忽的笑了出来。她见楼月白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转身就走了出去。只是,裙摆下的双腿,沉重的仿佛灌了铅一样。
……
墨枫居,西厢。
秦素将小匣子里的银票缝到了衣服和袖口里,又带了之前做好的手术刀,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了,毕竟,有了银子其他的都可以重新置办。
“主子,你真的决定了么?”十七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外,看着静静坐在床上的女子,有些黯然的问出了口。
“十七,我并不瞒你,若是你愿意,可以同我一起走,若不愿意,我也不介意。”秦素对待十七,一直是敞开心怀。因为,她也期待对方能回予同等的心怀。
“十七跟了主子,就是主子的人,主子去哪里,十七就去哪里。”十七深深的喘了口气朝秦素道。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秦素觉得,有了月白楼的支持,这次走掉的胜算很大。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就是这次事,赔上了她的一生。至于甘不甘愿,谁又能说得清。
贵伯这晚借着来送东西的功夫踏进了西厢,他一辈子都在为凤凌天忙活,千锤百炼早就是一个人精。只一眼打量,他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贵爷爷,你又来给小宝送鱼鱼吃啊?”身下的袍子被小不点给捉住,贵伯低头看着那张神似王爷小时候的脸庞,一阵热意在胸膛里氤氲着。他弯下腰一把将小宝给抱了起来,点点头道:“是啊,最近有人送了一些从冰窟窿里面挖出的鱼,知道你爱吃就给你带来了。”
“谢谢贵伯。”秦素从里间出来,身上仍旧是那股子淡定劲儿。
“王妃说哪里话,王爷如今外出,王妃和小主子的事情,老奴定然要放在心上。”贵伯暗自打量了秦素几眼,这才将注意力放在小主子身上。
小宝又同贵伯玩耍了一阵,这才肯放贵伯走。
走出墨枫居,贵伯回头看了眼那散发着温暖光芒的屋子,心中的情绪也是复杂。他走出不远后,朝黑暗的夜色中打了个手势,一个黑色的身影立即出现在他的身后。
“将事情通知王爷。”贵伯吩咐道。
那人应声,又嗖的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晋城外五十里处,行军大帐中,凤凌天虽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听了暗卫传达的话,情绪仍旧失了控。他一脚踢倒了身边的凳子,整个人转过身去,捏着眉心,满目猩红。
秦素,你果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