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寒明显被叶依珊的反应吓到，看着她问道：“你不恨我？”

她看着他，轻轻的摇头说道：“我原谅了所有人，为什么不能原谅你？更何况你做的所有事情，不过就只是为了我好，你只是想跟我在一起！”

最后一个字落下，她伸手拉住楚亦寒的手：“亦寒，我可以原谅你的所有全部，我只要我们在一起，我求你别让我走了好吗？”

这是叶依珊三十年的人生里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的去恳求一个男人不要抛下自己，更悲哀的，这个男人不是她这生的挚爱，而她拼了命的恳求，不过是不希望伤他太深。

他凝眸，看着她的泪水一颗一颗的砸落，心也跟着痛了起来：“依依，我只要你幸福！”

“我的幸福在你这里！”

昏暗的街灯下，叶依珊松开了楚亦寒的手，身子摇摇晃晃的向后退去：“楚亦寒，我们在一起七年，七年的时间，就算你认为我不爱你，可是我早就把你当成了我的家人，家人之间，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就说抛弃？更何况，我们不是约定过了吗？要一起携手到白头的，楚亦寒，你不能背弃对我的承诺，你不能…….”

说完，她双腿一软，整个人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双手死死的抓住地上的雪，满脸都是泪水：“在我以为我跟肖逸辰有未来的时候，他抛下我离开，留我一人面对所有！在我以为我跟肖之瀚有未来的时候，我的妈咪却因我而死，我的人生整个被颠覆！而你呢？亦寒，我真的累了，我想要跟你拥有一个家，我不奢求我们的未来多么的浪漫奢靡，我只想要跟你平平淡淡的走过一生，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四周寒风吹过，楚亦寒的西装被吹起了衣角，他走到叶依珊的面前停下了步伐，满眼是泪的看着她，手伸到半空中却又不敢探出去，只能僵住，唇瓣几次张开，却又欲言又止。

他最不能看到的，就是叶依珊在自己的面前哭，最不想看到的，也是她伤心难过的样子，可是今晚，是她呆在他身边七年来哭的最厉害的一次，他却半点安慰都不能给她……

再三的狠下心以后，楚亦寒咬住下唇转身就要走，叶依珊却突然怒吼道：“你答应过要跟我白头到老，少了一小时，少了一分钟，甚至是一秒钟都不是……楚亦寒，你不能背叛对我的承诺，你不能，我们要携手到白头的，你答应……答应过我的！”

在吼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完全是沙哑跟颤抖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就连她自己都听不清到底说了些什么：“我们要白头到老，要白头……”

那转身的背影停在原地许久许久，久到叶依珊的唇瓣都要被冻僵了，他才转身走了回来，在叶依珊的面前蹲下：“亦寒，别丢下我，我怕！”

寒冬腊月之中，她的身子显得那么的渺小，感情之中的接连挫败，早已让她心灰意冷，眼前的男人，是她仅能够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算我求你了，别让我走……”

“白头吗？”

楚亦寒突然开口，声音冷漠如寒冬的风，叶依珊却像是没注意到一般，只是紧紧的盯着他。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长发，看着自己指尖处那白色的雪花，嘴角浮起了笑，看着叶依珊笑着问道：“你看，不是白了吗？”

没等叶依珊反应过来，楚亦寒已经解释道：“刚才那一路走来，雪已经染白了我们的透白，依依，我们一路走到头，牵着彼此的手，看着彼此的头发慢慢变白，就已经完成了承诺，不是吗？”

静谧的空气中，叶依珊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她的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心口，脸埋在白色的围巾内，身子猛烈的颤抖起来。

指尖的白雪慢慢的被体温融化，楚亦寒的眼神也逐渐变得痛苦：“你欠我的已经全都还清了，依依，再见吧！”

“不！”

她猛地伸手抓住了楚亦寒的手，看着他指尖那融化的积雪，深呼吸了好几口气以后说道：“不算，这样不算！你看，这些雪是会融化的，我要的是牵你的手走过我的一辈子……唔！”

话说道一半的时候，楚亦寒已经低下了自己的头，薄薄的唇瓣瞬间就堵住了叶依珊的话，她瞪大着眼睛看他，他看着她的眼神中有太多的痛苦和隐忍，而她的眼中则更多的是泪。

那相互触碰的唇瓣都在剧烈的颤抖着，楚亦寒的手颤颤巍巍的捧住叶依珊的头部，指尖穿进她的头发，轻轻的按压着她的头皮，冰冷传过，叶依珊全身一阵战栗，双手猛地抓住楚亦寒的袖口，指尖用力到泛白。

楚亦寒缓缓的闭上自己的眼睛，泪水顺着他的脸不断的滚落，他吻着叶依珊，像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一般，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感受着叶依珊的泪不断从他指缝间淌过，心底一阵荒凉一阵悲痛……

这样的感觉让叶依珊突然就想起了七年前在医院的时候，肖之瀚劝着她拿掉孩子，那个时候他们也曾经像现在这样吻着彼此对方的唇，而他的唇也是这样不断的颤抖着，泪也是不断的落下，他所有的痛楚都掩盖在自己的心底，而她闭上眼睛，不敢去直视他的眼神：肖之瀚，那天，你是否也是这样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