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宗泽道:“还请堂尊出面,做个中间人,海外华人要田地也好,要钱银也好,不妨开个价,我们也可以凑一凑,有什么难处也可尽管开口,我等乡绅只要不是倾家荡产,自然尽力凑齐帮衬,但也不至于征了我们所有的田地,有道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啊。”
其他人听了,也都连连点头,马本初也道:“对对对对,要多少钱、要多少粮、要多少田都可以开价嘛,别都收了去,那怕是留给我们一半也好啊。”
周文淮点了点头,刘宗泽果然是老于世故,其实周文淮也想到过,这会不会是海外华人故作姿态,故意先放出这个风,吓唬一下这些乡绅,最终是逼他们大出血,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毕竟没有这样一下子把田都收了去的。不过刚才周文淮没说,一来是怕众人误会自己是不是和海外华人唱双璜;二来也是周文淮有点拿不定,因为海外华人正式发下了公文,这可不像是故意吓唬人。因此由刘宗泽先提出来自然再好也不过,自己只是一个执行人,谈成了自然少不了自己的一份好处,而谈不成也可以把所有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
于是周文淮道:“好吧,既然各位父老托本官做这个中间人,本官也就免为其难,估且试一试,但愿能够谈成,大家都可以相安无事,不过若是谈不成,各位父老也不可怪罪本官。”
刘宗泽道:“这是自然,堂尊尽力即可,若成,我们亦必有重酬,若是不成,我等又岂能怪罪堂尊,当另想他法。”
周文淮点了点头,道:“如此就好。”说着拿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身后侍奉的差役见了,立刻高喊道:“送客!”
刘宗泽等人见了,也都纷纷起身向周文淮告辞。周文淮将他们送到县衙门外,才道:“各位父老,敬请听本官的回信吧。”
众人坐轿上马,纷纷出城离去。不过刘宗泽并没有出城,而是前往自己在胶州城里的一套住宅。原来刘宗泽虽然是胶州县的头号乡绅,但家里的田产并不多,只有一千多亩地,在这个时代,只能算是一个普通地主,每年的地租收入也不过一、两千银子,而他家里的主要收入来源是靠商业收入,原来刘宗泽是出身商人世家,现在他家在山东地区有10余处商铺,以经营铜器为主,并兼营其他商品,在胶州城里就有3处,包括一家商铺、一家酒店、一间制铜作坊,雇着50余个工匠,每年的商业收入可以超过万两。
不过虽然刘宗泽己不为官,但和京城里的不少官员一直都有书信来往,每年至少要支助京里的官员3千两白银,供他们各种活动所用,这在中国古代官场,是常见的事情,京城里的官员虽然风光,但额外的收入不如地方,而要当好官就需要大量的活动经费,这些费用自然都落到在外的地方官员,再就是刘宗泽这样的地方乡绅的身上。而这也是地方乡绅保持自己政治影响力的主要途径,同时也是为自己的子弟辅路。
现在刘宗泽共有三子二女,长子刘继生的材智平庸,因此在乡下管理田庄,次子刘继平虽然为人精明,但也不是读书的料,免强考上了一个举人,做了几任小官以后就不想再当官了,现在付责经营刘家的商业;三孑刘继光最年轻,还不到30,在三年前就己经考上了举人,现在正在家里苦读准备参加会试,他也是刘宗泽的孑女中最有希望继续仕途的人。
两个女儿均己嫁人,大女婿也是官员,在别处为官,二女婿是武举出身,现在莱州府里当一名游击。因此虽然刘宗泽的一家沒有什么高官,但确也是盘根错节,形成了一个小糸统。
刘宗泽的次孑刘继平因为要照料生意,经常住在胶州城的住宅里,而且就在两个多月以前,刘继平不知怎么,和海外华人搭上了关系,向海外华人供应木材、石料、皮毛等物品,到是很做了几笔大生意,因此刘宗泽决定这几天就住在胶州城里,一来是等周文淮的消息;二来也是想和二儿子商量一下,毕竟二儿子和海外华人有过接触。
那知等刘宗泽来到住宅以后才知道,原来二儿子己经去了青岛,说是和海外华人谈一笔大生意,不在胶州城里。于是刘宗泽就在城里住下,等着二儿子回来。
一连等了两天时间,二儿孑还没有回来,在乡下打理田产的大儿子刘继生却找到胶州城里来了,原来刘继生接到了海外华人的通知,五天以后海外华人将向村里派驻土地改革工作小组,正在村里寻找住房,并且要求村里各家各户主动向土改小组交待田产情况。因此刘继生也不敢怠慢,赶忙赶到胶州城来向父亲通报。
听到了刘继生的通报之后,刘宗泽也不禁大吃一惊,原来他认为海外华人只是故做姿态,目地是想像乡绅们多敲诈一些土地钱粮,但现在海外华人要向村里派驻土地改革工作小组,难道他们这是要玩真的?好在是还有几天时间,来得及再周旋,只是不知道周文淮和海外华人谈过了没有。刘宗泽有心要再去找周文淮问问,但又觉得有些失礼,毕竟才两天时间,立刻就去找周文淮,也未免有些不合适
而就在刘宗泽犹豫要不要再去拜访周文淮的时候,二儿孑刘继平也回来了,于是刘宗泽也打消去拜访周文淮的念头,先和二儿子商量一下,看他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