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接着又道:“我记得在淸廷开国的时候,主持朝政的机构是内阁,而现在主持朝政的是军机处,这算不算是改变了祖宗之法,还有总理府衙门,北洋大臣、南洋大臣这些机构官员,在清廷开国时都是没有的,如果说祖宗之法不可变,那么这些机构、官员是不是都应该取消了。”
现场的嘲笑声音更大,而【消闲报】的记者低头耸脑,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秦铮道:“所以说‘祖宗之法,不可轻变’,这本身就是一句假话,因为世界是在不断的变化中的,因此在每一个时代,都会根据俱体情况的不同,对国家制度做出一些调整改变,以适应时代的发展。至于这位记者所提到的两年前发生的康梁变法,我们在海外也有所耳闻,但对其中俱体的发生的事情并不清楚,也就不便评论,也许他们在变法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错误,但这是执行层面上的错误,不能归咎于变法本身,这就好比用火不当,会引发火灾,难道我们从此就不再用火了吗?”
秦铮熟知这个时代的历史,当然知道把庚子国变的源头扯到戊戌变法,是有相当的道理的。从总体来看,在戊戌变法之前,慈禧太后和光绪之间虽然有深刻的矛盾,但在大面上,关系还是良好的,许多事情也能够互相妥协,有时慈禧太后还会对光绪做出一些退让。而戊戌变法最大的恶果就是让帝后之间的关系彻底破裂,甚致是完全对立,慈禧太后甚致打算废掉光绪,另立新帝,并且正式招集大臣商讨这件事情。
不过由于洋人出于各种考虑,反对慈禧太后废除光绪,这就造成了慈禧太后与各国之间的矛盾,因此慈禧需要另一股力量来帮助自己对抗洋人,而就在这个时候,义和团运动兴起,宣称有护体神功可以克制洋人的枪炮,加上又有一批各怀目地的清廷官员在其中推波助澜,蒙上瞒下,因此慈禧太后相信了义和团的神功,并最终决定依靠义和团来对付洋人,逐向各国宣战,结果造成了庚子国变。而追根遡源,说庚子国变的源头是戊戌变法,也并不算错。
但穿越者并不想去领导清廷的改革,因为这注定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不想对戊戌变法做历史定性,这件事情等穿越者建国以后再做还差不多;更不想掺合慈禧太后和光绪之间的撕逼事情,宁可当一名吃瓜围观群众,但又必须做出一个要求清廷进行变革的态度,继续扮演一个开明者的角色,因此秦铮一方面反驳所谓“祖宗之法,不可轻变”的论调,另一方面对戊戌变法就避实就虚,推了个一干二净,而又让人无可指责。
接着是由法国记者提问,道:“秦政委,您刚才说租界是中国屈辱的像征,但所有的租界,都是各国与清国签定了条约而设立的,而且租界的环境,管理、司法、行政、治安以及城市面貌,都要远远强于中国其他的城市,大量的中国人都愿意在租界里定居,可以说现在的中国,只有租界才是一个文明社会,同时也是帮助中国摆脱落后、愚昧的窗口,一个和文明世界接轨交流的据点,不知道您是怎么看的。”
秦铮道:“刚才我本来是不想说条约的事情,既然记者先生提到了条约,那么我想先问记者先生一个问题,法国的洛林-阿尔萨斯两省被割让给普鲁士,也就是现在的徳国,也是签定了【凡尔赛条约】的,那么请问法国是否就承认洛林-阿尔萨斯两省就是德国的领土,而不是法国的领土。”
法国记者的脸色微变,普法战争是以法国的惨败告终,法国被迫把洛林-阿尔萨斯两省被割让给普鲁士,但这也是法国人心中永远的痛,而且法国从来都不承认洛林-阿尔萨斯是德国的领土,而是法国被德国强占的领土,但正如秦铮所说,割让洛林-阿尔萨斯两省,是徳法【凡尔赛条约】中规定的,这等于就是打了法国记者的脸,因此这时法国记者也无言以对。
好在是秦铮也没有再逼迫他回答,而是接着又道:“我承认刚才这位记者先生所说的租界情况都是事实,而且我也承认租界的设立,确实是给中国带来了先进的城市规划和行政管理经验,以及现代的司法、治安理念,并且也确实为中国提供了一个了解世界的窗口和样板,这些都是租界给中国带来的积极一面。但我们也同样坚持认为,租界的存在,就是中国的耻辱,原因就是租界的治外法权,也就是在租界里另有一套属亍租界的行政法律系统,而清国朝廷的法律,行政权力在租界里是无效的。在自己国家的领土上,却不能行使本国的法律和行政权力,如果这都不是耻辱,那么还有什么才是耻辱。我想这位记者先生恐怕也会认为,割让洛林-阿尔萨斯两省就是法国的耻辱吧。”
接下来是由【上海新报】提问,记者道:“我们注意到,贵众回归中华之后,己经连续收复了天津租界、威海卫租界、青岛租界,而刚才您的发言,认为租界是中国的耻辱,那么贵众是否主张中国应该收回所有的租界呢?而贵众是否会继续收回中国的租界.”
秦铮正色道:“首先说明,我们占领天津、威海卫、青岛,是出于战略计划方面的考虑,并不是单纯只是为了收复租界。我们当然主张中国应该收回所有的租界,但是想要收回所有的租界,并不是靠我们,因为我们才刚刚回归中华,实力有限,而且到现在为止,我们严格来说还并不算是清廷的官员。因此想要收回所有的租界,归根到底还是在于中国自身的实力,打铁还需自身硬,只有中国自身的国力强大了,才能够收回所有的租界,彻底洗刷耻辱。而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