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岸停稳,搭上舷梯,张佩纶抢步下船,几步来到秦铮面前,并且主动伸过手来和秦铮握手。原来他听赵维忠说过,这伙海外华人颇为西化,普遍行西式握手礼,要是在早年张佩纶还是清流的时候,少不得会鄙视海外华人忘母邦义礼,行蛮夷之仪,但现在张佩纶的棱角早己磨尽,而且他也十分清楚自己的角色定位,其实就是一个传话的人,另外就是尽力促成海外华人和洋人谈判,当然不能得罪这些海外华人,而在礼节上也就入乡随俗。
而秦铮到是有些意外,因为和这个时代的人打交道,他反到习惯用拱手礼,不过秦铮也马上反应过来,伸手和张佩纶的手相握,道:“幼樵先生,我代表天津新区临时政府,欢喜你来访问。”
张佩纶赶忙道:“秦政委,中堂大人和在下在上海己经久闻政委的大名了,今天一见,实在是三生有幸。而且贵众乃是我华夏的海外苗裔,虽远离故土数百年,但仍不忘心存华夏,在此国难危急之际,回归我大清,力抗外寇,实在是令人敬佩啊。”
秦铮呵呵笑道:“幼樵先生太过奖,中华民族血脉相连,我们虽然在海外生活了数百年,但却没有一刻忘记了故国,而且一直都是以华夏族裔自居,这一次回归中华,也算是了却了先祖们的心愿,致于抗击外寇,仍是每一个中华女儿应尽义务,国家有难,我们自然不会袖手傍观。”
张佩纶连连点头,道:“贵众一片赤子之心,在下佩服。”
秦铮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己经在利顺徳饭店为幼樵先生准备好了房间和酒宴,为先生接风洗尘。”
张佩纶忙道:“不敢,不敢,佩纶不过是一介布衣,此番来津,一则是受中堂大人所托,代为问候贵众;二则也是应維忠之请,岂敢受如此重待。”
秦铮笑道:“来的都是客,先生也不用客气了。”转头吩咐道:“把车开过来。”而趁着等车的空档,又和赵维忠打了个招呼。
不一会儿,只见三辆电动汽车依然行驶过来,在秦铮、张佩纶等人身前停住,张佩纶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异的神色,上下打量着电动汽车,而这时有人过来为他们打开车门,秦铮道:“幼樵先生,请上车吧。”
张佩纶略一迟疑,低头钻进了汽车里,秦铮也随后上车。这样的电动车原来是用于施工现场的人员转运,车內共分为四排坐位,每排可坐三人,现在中间两排改成了对坐,还支上一张小桌,秦铮就坐在张佩纶的对面,前后均是秦铮带来的卫士,而赵维忠和张佩纶带的随行人员,以及携带的物品均由后两辆车装运。
等一行人都上车以后,三辆电动车才依次启动,向利顺徳饭店行驶。张佩纶端坐在车中,只觉得十分平稳,连扶手都不用。这时张佩纶才问道:“敢问秦政委,此车不见火门、锅炉、烟囱,亦不见水煤之物,却不知是用何种动力驱动。”
洋务动动进行了三十余年,虽然并未使这个时代的中国真正强大起来,但确实让一批中国人了解了世界,初步俱备了科学的意识,因此再看到火轮、火车一类的靠自动力行动的机械,也不会以为是鬼神之力,而是明白这玩意是用蒸汽机为动力驱动的,而有蒸汽机,就必然会有火门、锅炉、烟囱等物。不过蒸汽机的体形庞大,结构复杂,无法做到小型化,因此只有轮船、火车一类的大型运输载体才能使用。
张佩纶刚见汽车时,到还并不以为意,以为这不过就是一种类似于火车的用蒸汽机为动力驱动的机械而己,只是做得小巧一些罢了。但近距离观察,张佩纶发现这车的顶部并无烟囱,而坐进车内以后,更是发现车内似乎并无容纳蒸汽机的空间,而且一无火门,二无锅炉,开动起来更无蒸汽机运作时巨大的噪声,这就大大的超出了张佩纶的认知,因此才向秦铮询问。
秦铮笑了一笑,张佩纶能够说出这一番话来,看来到是有些见识,道:“幼樵先生,这辆车可不是用蒸汽驱动的,而是用电力驱动,因此叫做电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