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垂着水红棉帘子被挑起,里头先跳下来两个穿戴华贵,披着同样狐狸毛斗篷的丫鬟,接着才扶出来一位姑娘来。
蒋妈妈瞧出,却见那姑娘整个人都裹在素白滚紫貂毛的斗篷中,只露出巴掌大的莹白脸蛋来,那脸蛋有些苍白,瞧着气色不好,可却美的惊艳,似雪中走出的仙姑,可不正是苏瑛莺。
这庄子是定安侯府的私产,离京城近,主要为侯府提供平日吃用的各类菜蔬,作为庄子的管事娘子,蒋妈妈自然是去过定安侯府的。
白氏掌家,而苏瑛莺又是白氏的亲生女儿,蒋妈妈被白氏唤见时也见过一回苏瑛莺,此刻见果然是苏瑛莺来了,顿时笑的见眉不见眼,弓着身上前说着奉承话。
苏瑛莺却懒得搭理她,看了眼身边的冬梅,冬梅插嘴止住了蒋妈妈的奉承话,道:“五姑娘住在哪个院?我们姑娘到庄子上散心,五姑娘既是先来的,自然要先去探望下妹妹。”
蒋妈妈便忙笑着道:“都说四姑娘对弟妹们最是疼爱,今儿一瞧果然如此,这样冷的天四姑娘到了也不说喝上一口热茶便只想着去探望五姑娘呢,只是不巧的很,五姑娘这会子却并不在庄子上。”
苏瑛莺闻言眸中闪过些奇异的光彩,诧道:“不在庄子上?这么早五妹妹便出门了?还是五妹妹昨夜就没在庄子上住?五妹妹虽然是庶女,可却也是我定安侯府正经娇养的姑娘,你们可是没精心伺候着?”
蒋妈妈一惊,忙跪下回道:“奴婢们怎么敢,万不敢奴大欺主啊!”
“那还不快说!五姑娘去了哪里!”
冬梅清喝一声,蒋妈妈忙道:“四姑娘有所不知,五姑娘到了庄子有次偶遇了旁边庄子的祁阳郡王妃,不想五姑娘是个有福的,竟是得了郡王妃的眼缘,这些时日每天都到郡王妃那里去,昨夜里许是瞧着天色变了,郡王妃体恤五姑娘,便留了五姑娘住在那边祁阳王府的庄子上,故此五姑娘昨儿夜里确实没在庄子。”
苏瑛莺闻言低垂的眸中划过冷笑,转瞬即逝,道:“胡说!庄子上没有长辈,五妹妹最是知道规矩,没有请示长辈,又怎么会随便就留宿在旁的宅邸,谁又能证明五妹妹就是在郡王府的宅子上呢?这事儿一个弄不好便要传出闲话,毁了五妹妹的闺誉,五妹妹岂会如此行事!”
蒋妈妈一惊,心道,这话是怎么说的,五姑娘不在郡王妃的庄子那还能在哪里。
她忙磕头,道:“昨日乃是五姑娘的贴身大丫鬟妙哥回来报的信,五姑娘确实是留宿在了祁阳王府的田庄上,奴婢不敢胡言乱语。”
苏瑛莺眯了眯眼,竟是转身便又上了马车,吩咐道:“去祁阳王府的庄子,我不放心,要亲自去寻五妹妹。”
路上落了一指厚的雪层,故此马车缓缓到祁阳王府的田庄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门房通报了苏瑛莺的来意,唐氏却是冷笑了一声。
人已到了人老成精的年岁,岂能察觉不出这其中的蹊跷来。
昨夜璎珞方才出了事儿,今日一早苏瑛莺便来了这里,还口口声声来寻五妹妹,若是昨夜不曾下雪,还能说这都是巧合,可昨夜下了半宿的雪,这样的天气苏瑛莺却一大早不辞寒冷辛苦跑到了这里来,唐氏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皆是巧合的。
想到可能璎珞的遇险失踪就和苏瑛莺有关系,唐氏沉声吩咐道:“将这苏四姑娘请进来,老身倒要看看她能翻出什么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