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见傅卿云气的称呼都变得生疏了,心中有些好笑,说道:“我昨儿个就说过,内院的事由你全权打理,当然是希望你管家。聂姑妈住在我们家,出嫁的女儿就是客,这个道理我是懂的。”
傅卿云觉得自个儿在提到聂姑妈时口气有些生硬,她略显无奈,前世她在聂姑妈和聂曼君手里吃了不少亏,她哪里能心平气和地提起她们,更别说以后要跟她们长久地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了,有聂氏母女,她就不要想过清净的日子。
她平复了下心情,口气软下来,说道:“聂姑妈是姑妈,国公爷放心,妾身会尊重她的。”前提是,聂姑妈别当自个儿是国公府的主母,反客为主,更别想打她男人的主意!
还有,在这个问题上,可能男人觉得就是管家而已,没什么好争的,所以安国公才满不在乎。可对女人来说,后院就相当于女人的战场,管家权意味着家里的财政大权以及在奴仆们心目中的威信。她才不要像前世那般被人欺上瞒下那么久,白白做了个傀儡。
安国公换了个位置,挨近傅卿云,眼中温柔如水,语气一下子也软了:“听你的就是了,聂姑妈住在我们府上是为照顾我们兄弟姐妹,如今有你来了,自然该把这副担子交给你。还有啊,我请求老侯爷提前婚期,可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想早些和你成亲。你别想多了。”
傅卿云脸红,什么叫你别想多了?她推了安国公一把,安国公却抓住她的手,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声音,就把傅卿云搂在怀里一顿揉搓,含着她的唇瓣肆意啃咬。
傅卿云大囧,他们明明在谈论很严肃的问题,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及至到了东府,安国公才心满意足地放开傅卿云,帮她整理了下凌乱的发髻和衣衫,两人一人得意,一人低着头,一前一后进了府。
聂姑妈还在锦瑟苑等着新婚夫妻俩来进茶,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她暗暗皱眉,低声和旁边的宁嬷嬷说道:“这都日上三竿了,湛儿夫妻俩怎么还不来?别是咱们家娶了个狐媚子,那还了得!”
宁嬷嬷挤挤眼,瘪着嘴,火上浇油地说道:“夫人,国公爷向来遵守孝道,恐怕还是国公夫人不愿来呢。昨儿个奴婢听小丫鬟说,国公夫人刚掀盖头,开口的第一句话就给了我们姑娘一顿排头。”
聂姑妈昨儿个虽然明面上没管事,可把婚宴完全交给二老太太,她哪里放心,直到忙道深夜,谨防西府的丫鬟婆子夹带东西出府,才去睡觉,因此并不知道新房里的事,她眉心一跳,关心地偏头问道:“曼君,宁嬷嬷说的事可曾有?”
聂曼君眼中噙着泪水,委屈地说道:“宁嬷嬷别说了,表嫂是国公夫人,这事我本打算烂在心里,反正也没外人听了去,我丢人丢在自个儿家,有什么打紧?倒是娘别和表嫂生分了。”
聂姑妈最是护短,尤其是对唯一的女儿,她鼻子侧的法令纹加深,冷哼一声道:“这个傅大姑娘不简单,打小克死了她娘,继母亲姨娘也送进了家庙,亲妹妹毁容、淫/浪的传言传的满京城乱飞,这才刚进门呢,就对我们母女俩指手画脚不满了,以后肯定容不得我在国公府。我看今儿个咱也别等了,没得我这个亲姑妈去等个侄儿媳妇的道理。”
聂曼君可不想错过聂姑妈整治傅卿云的好戏,忙劝说道:“娘,大表嫂大概还不懂新妇的规矩,她继母只是个庶女出身的,哪有什么见识。宁嬷嬷,夫人说气话,你别当真,快去问问景晗苑的丫鬟,大表哥和大表嫂怎么还没来?”
聂姑妈神色冷冷的,叹口气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心太软了。”
宁嬷嬷见状,连忙打发人去问,回来时脸色难看:“夫人,二门上的丫鬟说,国公夫人一大早先和国公爷祭祀仙去的国公老夫人和老国公爷(安国公的父母),以及国公太夫人和老太爷(安国公的祖父母),随后便去了西府跟二老太爷及二老太太请安,现在正在景春堂和表少爷、表姑娘们吃早饭。”
聂姑妈闻言大怒,气愤地拍了两把雕花桌案:“这个狐媚子!竟然如此目中无人,曼君,你还等什么?我们白白等人一早上,人家却在吃早饭了!”
言罢,聂姑妈一甩袖子,起身去了卧房。
聂曼君心中又恨又恼,恨傅卿云挑拨离间聂姑妈和安国公的姑侄关系,恼安国公竟也如此不知礼数,好歹派个丫鬟来说一声啊!就这样白白得罪她母亲,若是母亲真恼了,以后她和安国公就不可能了。
她连忙追进去,担心地说道:“娘,您别气坏了自个儿,先吃些饭罢,为那不懂礼数的人气自个儿,不是您吃亏了么?”
聂姑妈气呼呼地说道:“好了,你先回房罢。我自有计较。”
聂曼君忍下眼中泪水,委屈地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