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谆谆补上一句:“称二斤燕窝给宋姨娘,你跟她说,等我好了,我亲自去百合园看望她。”
海桐应诺,连忙退了下去。
傅卿云捻着细白的手指尖,门外一阵细细的嗡嗡声,显然是海桐在劝解宋姨娘,然后嗡嗡声很快消失不见。傅卿云想着从梅婆子那里得来的消息,自从小林氏卧了病榻,定南侯就没有去过宋姨娘的院子。
又说了一盏茶的话,傅卿云福礼退安,又去跟定南侯行礼,还未拜下去,便好奇地问道:“父亲,您袖口的花是什么花?女儿瞧着眼生,竟是从未见过呢。”
定南侯低头一瞧,放下毛笔,将袖口微微挽了挽,好让傅卿云看的更清楚,笑道:“哦,这个叫广玉兰花。”
“广玉兰?和我们这边的玉兰花有些不同。父亲,这花真好看,不知是谁绣的?”
定南侯说道:“是你宋姨娘在南方时帮我做的。”
说到这里,定南侯这才发觉有些日子没见过宋姨娘了,傅卿云的问题勾起他对南疆的回忆,那些回忆里自然有宋姨娘的身影。
只听傅卿云将广玉兰花夸赞一通,接着说道:“……说来宋姨娘照顾父亲和凌云多时,我原就打算去感谢她的,偏这几日因为夫人生病的事而耽搁下来,一时竟没能记起来。宋姨娘初来京城,正值冬日,怕是她在陌生地上很是惶恐,倒是女儿照顾不周了。”
扭头对小林氏说:“夫人,我待会儿想去探望宋姨娘,顺便送些补品给宋姨娘。”
不等小林氏回答,定南侯跟着道:“卿丫头说的也有道理,我有好几日不见宋姨娘了,也不知道她是否适应我们这边的气候。卿丫头,一会子我跟你一起去探望宋姨娘。”
直接忽略小林氏的意见。
小林氏眼底闪过一丝懊恼,她的手压在被子上,被子口扯下去些许,不知不觉地露出在亵衣里挣扎的臌胀前胸,她却像无所察觉似的,一手撩了撩额角发丝,胳膊肘划过前胸的弧度带出几分妩媚。
她歉然地说道:“这事是我没考虑周全,以为将宋姨娘的生活打点妥当便是对她好了,却忘了孕妇情绪多变,安抚她的情绪也很要紧,亏得卿丫头提点我。都说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这话果真没说错。反正妾身病已经好了,叫宋姨娘来见见也使得,我也想念她的紧。海桐,我出去不得,你跟宋姨娘告个罪,请她来永和院,一会子跟我和侯爷吃早餐。”
言毕,她就要起床穿见客的衣服。
定南侯忙过来阻拦:“你还没好呢,又不是外人,在炕上见也是一样的。”
小林氏气得肝疼,宋姨娘不是外人?夫妻一体,可有说过谁跟小妾是一体的?小林氏正看宋姨娘不顺眼,当然鸡蛋里头挑骨头,但凡定南侯有一点半点地偏向宋姨娘,她心里就不舒服。
“侯爷,这屋子里有病气,妾身怎能在炕上见宋姨娘,还是去外面花厅里见合适。而且,妾身再不下炕走走,便要发霉了。”
定南侯这才放小林氏下炕。
傅卿云见状,便吩咐扁豆回房将送给宋姨娘的东西拿过来。
宋姨娘回到百合园屁股还没坐热,便被请回到永和院,她听闻是定南侯想见她,更加开心,换了件银红色的褙子来,知道傅卿云在小林氏院子里,又吩咐小丫鬟带上送给傅卿云的礼物。
宋姨娘一进门,小林氏便“妹妹”长,“妹妹”短的叫,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好像她生病这几日,宋姨娘就被人欺负了似的。宋姨娘是个没多少心眼子的人,真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看着笑呵呵的定南侯和小林氏,她感动地流下热泪:“……还以为侯爷和夫人不记得婢妾了,夫人生病,婢妾担足了心。”
定南侯只问了两句宋姨娘的起居,一句话也没插上嘴。
傅卿云笑盈盈地上前朝宋姨娘福礼,感激地说道:“宋姨娘在南疆替我们姐妹百般照顾父亲和凌云,卿云这里有礼了。”
宋姨娘受宠若惊,手足无措地避开身子,一叠声地说道:“可使不得,大姑娘是金尊玉贵的人儿,婢妾当不得大姑娘的礼。照顾侯爷和大少爷是婢妾的分内事,大姑娘不必感谢婢妾。”
定南侯带着两分亲昵地说道:“罢了,卿丫头,你别吓着她了。”
小林氏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这话里的亲昵分明是对着宋姨娘去的。
宋姨娘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婢妾是福薄的人,大姑娘的谢意婢妾不敢接。”又绽放出一个如阳光般明媚的笑容,从小丫鬟手里接过一个盒子双手捧给傅卿云:“这是婢妾送给大姑娘的一点点心意,请大姑娘笑纳。”
傅卿云眸光一亮,含笑接过,当打开匣子时却是面色一变,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得干干净净,“嘭”地一声合上那描金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