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温也很是郁闷,但他不像杨慎矜那般的歇斯底里,他还有些理智在杨慎矜发疯的时候细细的想了些事情。
“杨尚书,万万息怒,不要伤了自己的身子。”吉温低声站在坐在椅上喘气的杨慎矜身边道。
杨慎矜哼了一声不予回答,吉温忍住被漠视的尴尬,低声再道:“这件事绝对是有人捣鬼,那李邕原本是接受了杨尚书的条件的,为何今日突然变卦?他为了保全家人早已妥协,为何今日这般强硬?定然有人捣鬼。”
杨慎矜抬起头来道:“你怎么想的,痛痛快快说出来。”
吉温道:“这件事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李邕不顾家人的安危冲动而为之,这一点基本没有可能,李邕又不是疯子,会不顾自己的家人安危。另一种可能便是,李邕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他知道自己的家眷被救出,故而再无后顾之忧肆无忌惮了。后一种可能成立的话,便是有人偷偷将消息传递给了李邕知晓了。”
杨慎矜皱眉道:“我也是这么考虑的,但李邕一直扣押在我的院子里,昨夜乃至今日上堂前,都是我心腹之人看守,无任何人与之接触说话,他如何能得知昨夜的消息?”
吉温拈须道:“这也是卑职觉得疑惑的事情,杨尚书的贴身手下是绝无怀疑的,但若不是有人告知了李邕消息,今日的事情无从解释。”
杨慎矜想了想起身向外叫道:“来人,将李邕的尸首抬进后衙里来。”
外边有人答应着去了,吉温低声道:“杨尚书是想起了什么可疑的事情了么?”
杨慎矜道:“上堂之前没有任何闲杂之人同李邕接触说话,但在上堂之后,可是有人同他说话了的。而且有人还给他沏茶送给他喝,在那之后,李邕的语气便变了,我想弄清楚这当中的原因。”
吉温微微点头道:“杨尚书说的很是,我也觉得王源那小子有些奇怪,李邕已是待罪之身,他去示好作甚?听您说,之前他在堂上都一言不发的,一句话都不会多说,今日却去为李邕沏茶,甚是奇怪。”
杨慎矜道:“搞不好那茶中有古怪,也许下了什么药,让李邕迷失了心性冲动赴死。”
吉温忍住吐槽的冲动,心道:你是猪脑子么?下了药人死了会被查出来,王源怎会那么做。
盏茶时间后,柳绩带着几名衙役用门板将李邕的尸首抬了进来,摆在花坛边的青石上。有人替李邕戴上了帽子,遮住了伤口。李邕的眼睛也闭上了,面色也安详了许多,看上去也没那么吓人了。
杨慎矜站在尸首便看了一会儿,伸手取下李邕的帽子,一头染血的白发乱糟糟的漏了出来。
杨慎矜眉头紧皱,转头瞪视柳绩喝道:“李邕头上的玉簪呢?连死人的东西你也要拿?”
柳绩忙道:“没有啊,卑职没拿什么玉簪啊。”
吉温上前冷声喝道:“刚才谁整理的尸首?李邕发髻上的玉簪被谁顺了去?”
柳绩明白过来,对几名衙役喝道:“你们这几个狗东西,叫你们收敛尸体你们胆敢贪了死人的财物,还不赶紧拿出来,想死了么?”
几名衙役面色慌张,一人当先跪倒在地,噗通磕头求饶,其余人也赶紧一边磕头一边从怀里往外掏东西。李邕身上几样财物统统被掏了出来,玉簪,指环,香囊、玉佩等物都摆在了地上。这几名衙役趁着收敛尸首的机会将李邕身上的值钱物件搜了个精光,为了掩饰给李邕戴上了帽子,掩盖玉簪摘去之后乱糟糟的白发。
“打。”吉温喝道。
七八名士兵上前去,扭住几名衙役拳打脚踢,顿时一片哭爹叫娘之声。
杨慎矜皱眉看着摆在地上的几样物事,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只仙鹤银簪上,轻轻上手拿在手里,细细的端详着。吉温的目光也被这银簪吸引,凑上来观瞧。
忽然间,吉温诧异的叫道:“这簪子,我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