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做是自己,被蒙在鼓里那么久,肯定也是不能淡定的。
就是不清楚,这姑娘是仅仅产生了危机感而已,还是已经开始不信任她的丈夫了呢?
“那你想问什么?”赵医生抿住唇停顿了一下,露出一抹苦笑,“千万别问我她什么时候会醒,这个我真不知道。”
“不是的,赵医生你误会了。我大致清楚白素的情况,现在不是她醒不醒的问题,而是如果没有合适的肾脏,她可能支撑不了多久了。那个,我……我也想出一份力。”
“嗯?”
沈娆那满腔真挚的眼神,倒是让赵医生有些意外了。
“你看,你能给我一个期限吗,我尽力在那之前……”
赵医生摇摇头,道,“肾源已经找到了。”
“什么?找到了?那这么说,白素有救了?”
“也别抱太大的希望,容易失望的。”
——甚至到最后,会变成绝望。
沈娆被赵医生叹的那口气搞得下意识蹙紧了眉头,她忙问他是什么意思。
“白素目前的身体状况,根本经不住手术所带来的损伤。如果手术,成功率只有5%,也就是说,剩下95%的可能性,她会死在手术台上。可是,如果继续任由肾脏衰竭的话,她的存活率,基本为零。”
赵医生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刺心。
沈娆抬起头去看他的脸,发现赵医生的眉目十分的平静,就仿佛,他其实是在和自己讨论明早是天晴还是下雨一样。
或许,生生死死,他见得太多太多,早已淡然了,麻木了,但沈娆一时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她艰难地问出一句,“所以,我们只能寄希望于,那5%的可能性,是吗?”
“是的。”
沈娆缓缓闭上眼睛,她忽然就理解了,为什么昨夜萧谨南会喝得酩酊大醉。
他肯定也被告知了这一消息,但他却无能为力。
不止是他,他们所有人都无能为力……
沈娆仰头,将菊花茶一饮而尽,她想了想,掏出手机和赵医生交换号码,“麻烦你,如果白素的病情有任何进展,不管好坏,都请通知我一声。”
赵医生边将那串数字输入通讯录,边叹了口气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做到这个份上。她和你非亲非故的,严格算起来,也就是予骞的前女友而已。这么些年,予骞他,已经做的够多了……”
赵医生可以说是旁观者清。
从白素出事到现在,维持她活下去的日常开销,陆予骞一力担着,还有那一笔笔巨额的医药费用,每个月也都会准时到账,从不延迟,更没有间断过。
如果不是陆予骞身家殷实,换个没多少经济能力的普通小伙儿试试,看他愿不愿意为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甚至不知道能不能醒的植物人女朋友,背上这笔债,并且一背,就是整整八年……
试问,有多少人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