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妈妈,搬个凳子来,我要教你小姐弹琴?”
门外候着的朱妈妈早就准备了圆凳在外面,只等李慕方这一句话说完,拿了凳子进来忽略了萧锦娘制止她拿凳子放那么近的眼刀,而是紧紧挨着李慕方的凳子放下后,低头不语地又走出去。
萧锦娘仰天长叹,这是她最最倚重的朱妈妈?什么时候她的吩咐和眼色她不听不看,居然唯这个妖孽的命是从。难道她也被他外表给迷惑了?
妖孽,果然是妖孽。
“愣着干嘛,要我亲自请你过来吗?”
“哦。”去就去,谁怕谁啊,他自己是个妖孽都不自知,不知道她也是喜欢美色的,不知道这样也会让她产生一种错觉的,不知道沾上她之后就会有数不尽的麻烦和灾难吗?
在她快要走向琴架的时候,一双铅白的手递了过来,萧锦娘佯装无所谓地样子伸过去去手,在他的引领下坐在李慕方的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琴身琴弦,心里暗叹,这家伙真是疯了吗?她弹琴不过是为了要他起来喝药,又不是真的不会弹,干嘛非要这幅样子来面对她?这到底是谁在玩火自焚啊?
“你刚刚所弹,虽是无章,却是用了左手甲弹和肉弹,但你要知道,以指甲肉别之,轻而清者,挑摘是也;轻而浊者,抹打是也。重而清者,剔劈是也;重而浊者,勾托是也。外弦一二欲轻则用打摘,欲重则用勾剔;内弦六七欲轻则用抹挑,欲重则用劈托;中弦三四五欲轻则用抹挑,欲重则用勾剔。抹挑勾剔以取正声,打摘劈托以取应声,各从其下指之便也。”
“哦。”萧锦娘有些无聊地应了一声,她明明会弹,还要装作不会弹的样子,敷衍着身边的人,这一次她充分理解了一句佛谒,装也是不容易的。
“你一直看这个干嘛,有在听我讲吗?”李慕方将往一大堆道理,发现她只哼却没有嫌他讲的啰嗦,有些奇怪,再看到她放空的眼神,顿时明白她似乎听不懂,便道,“你不要急,既然听不懂我讲的是什么,我重新把最基本的知识给你讲一遍,你认为可好?”
“好,好。”
“世子爷,要熬好了,你现在要喝吗?”
“喝,当然要喝,快端进来。”
桂妈妈听到萧小姐这样说,而世子爷的眼神中露出些微的沮丧来,她前不是后不是进不是退不是,整个人就像一个矛盾体融合在那里,知道萧锦娘又唤了一句,她才把又看向李慕方。其实她早就在门口看着两人紧紧地挨着,她有种莫名的安慰,而她刚刚说话的时候,两人同时把眼光望过来,有种难以名言的美感亮瞎她的眼,她顿时觉得眼前的这两位不是凡人,而是不沾染任何世俗风尘的神男仙女,她本来想退出去的,可是想到世子爷虚弱的神态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看着李慕方顿时吃瘪的表情,萧锦娘释然了,谁让他把自己的妈妈不当外人来,她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李慕方望着那黑漆漆的药汤,刚凑近鼻子,就有刺鼻的各种药香冲来,“拿走,拿走。”
刚刚还在隐忍的李慕方此刻彻底爆发了怒火,“下去吧,我这个不要紧只要心气顺了,在多养几日就好了。”
喝药干嘛。喝药不是好的快走的也快?
“既然你不想喝,那你现在就回你的王府去,想必你的府里又不苦又治病的良药,我这小庙你还是趁早离了吧?”
“我,妈妈,端过来我喝。”
李慕方在两个人,尤其是朱妈妈抽气的声音中一口气喝掉碗里的药:“你们都下去吧,不要再来打扰我教萧小姐弹琴,再又乱闯者,杀!”
萧锦娘暗暗笑的脸抽筋,该,让你用美色收买我的妈妈!
可是就在她自以为又胜了一筹时,一张绝美的脸向她逼过来,正在她讶异发生什么事情时,她的脸颊被人死死托住。
“唔晤,妖孽,你这是要干嘛,好苦啊?”
萧锦娘正要挣扎着起来的时候,她紧闭的嘴巴突然被撬开,刚刚被碰触的火热夹杂着一丝甘甜突然被一股浓重的苦味弥漫,味蕾间被那些各样药味浸透,让她想起了自己曾经都是药不离身,直到她五年前来到这个世界,那个曾经的萧锦娘日日都被这样的苦味熏染,她的生命里除了药还剩什么?
“妖孽,你这算什么,知道我每日吃药,现在是来气我不是?”
萧锦娘屡屡要把身上的李慕方推开,怎奈身上的人像只狗皮膏药似的,推开就会弹回来,“你再不起来,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摁在药罐子里让你吃个够?”
“四娘,你,我竟忘了,你比我更恨这药味?”李慕方意味伸长地回味着嘴边的甘甜,“你放心,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忍受别人一分一毫的伤害,绝对不会!”
这算什么,轻薄了她之后再给个甜枣?
偏偏,她心中竟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期待,期待有那么一天,在某人的庇护下,在自己的一角天空内自由自在。可是,她现在还没有到那种要靠人包养的地步,萧锦娘忽然抬起手臂,照着眼前的人就要打去,李慕方似乎意识到什么,一动不动地等着她打,萧锦娘的手终是没有落下来。
“你要走吗?”李慕方见她似乎气急要走的样子,他先一步从身后抱住了她,“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会跟着你,不管你要怎样处罚我,我都欣然接受,只是你千万不要不理我!”
“好,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到,“你到底是谁?”
“李慕方。”
“我的帕子怎么会到你手里?”
“在萧家的时候,我曾经跟你交过手,你戴过那样的帕子我见过,所以在后来我的一个手下捡到它时,我要了过来,一直随身带着。”
“你为什么会在萧家遇到我?”
“因为从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在萧家暗暗守着你,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从你出生的那天起,我就一直注意着你,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
“你为何要在萧家蹲守,是为了要得到什么东西?”
“你出生时我五岁,当时我并没有武功,是我母亲的留给我的人一直在替我守着你,每日他都会向我汇报你的变化,我则根据你的变化推测出你的处境,所以我才说我从出生时就认识你,而我派人在萧家蹲守,不是为了萧家什么东西,而是为你,单单一个你?”
“你口口声声说你为了我?”萧锦娘眯了眯眼,笑了起来,笑道最后,只剩凉薄。
单单一个你,
我的生命里单单一个你,就足以!
如果是从前她一定会相信有人为了她会从出生就开始关注她,可是自从知道戴小林对她许下诺言,却和他一直不爱的闺蜜有了宝宝之后,她再也不信这世上的什么狗屁爱情宣言和忠贞爱情了,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李慕方这样不遗余力地接近她一定为了某种目的,而在萧家祠堂里她还清楚地记得那黑衣人在祠堂里翻找的情形,当时那个黑衣人大概不知道她就在祠堂院内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