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开始吧?”萧锦娘一点也不想在这个所谓的佛祖清净之地呆下去,此时此刻,多耽搁一秒就会有一份的不确定。
“施主稍安勿躁,老衲稍后要给先皇后诵经祈福,一个时辰之后就可以完成了。”
这算什么,叫她来又说没有时间,她萧锦娘就是这么涮着玩的吗?
“慈云法师,此言差矣,锦娘不才,向闻大师讲座博大精深,如今既然被大师请到这里,就请大师对从前的占卜如实相告,满足锦娘藏了五年的私心?”
“施主请稍安勿躁!”慈云法师听了萧锦娘的话不说话直接闭上眼,又开始了他的讲座。
“你?”
“萧小姐,不要再说了。”朱夫人拉住了萧锦娘,冲她摇头。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慈云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之后,众人才收回怒视萧锦娘的目光。
“法师,请问什么叫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六公主大气胆子轻轻地问慈云法师。
慈云法师抬眼看了看她,慢慢道:“此经所说的‘空’,是性空,是本来空,是与一切万有相和合的,不是相对的,不是没有的,是有而空的。所谓宇宙间一切形形色色,山河大地,日月星辰,下至一切用物,植物、动物和我们的身体,都是有相的;我们的思想、道理、人事、人情、喜怒哀乐,都是无相的;这一切有相无相的东西在因地上总是空的。因为一切事物都是由众缘和合而成;因为是因缘生,所以无有实体,求其究竟相,毕竟不可得。所以一切一切,无自性,无实体,因缘生,不可得的,所以是性空。经文里所讲的一切法,如十八界、十二因缘,四谛法、六度万行的智得等,都是无相,都是性空的。”
“那法师,比如我们的身份生来就和别人不一样,别人出生后就有的成为大小姐,有的沦为丫鬟,甚至成为歌姬,为何万物皆性空,而命不同,既说命运决定地位身份大小,那又何来的性空?怕是每个人和每个人也都有不一样的脾气性格,这样的各色不同不空该如何避免?”
慈云法师看到面前惊艳的女子娓娓道来的淡定表情和惊人话语,他抬起头打了个佛谒:“《心经》启示我们要看破一切身外之物,无论是亲眷、财色,名利,地位等各种身外之物,最后都是虚幻不实的,我们不能执着于假有,而舍不得,放不下。只有你能看破这一点后,才能够去掉参透世事的苦空无常,从而放下对功名利禄、荣华富贵的执着。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以这种心态来对待世事,那么我们就能以平和的心态来为人处世,尘世之间也会少很多纷争,则人世间也会成为一片净土,也不会因为身份地位高低而造成人性的悬殊。”
李慕方温和地看着七公主得到法师谏言后的悔悟表情,和慈云法师相视一笑,“法师,孔子曾说:‘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如果我们能够不为过去的事而后悔,也不为未来的事而忧心,只是将心思关注于现在,那么我们就会少很多牵挂。一个人若是心中没有闲事挂碍了,你就会每天过得闲适自在,这样你会感到日日是好日,夜夜是良宵。没有了世事的牵挂,你是一个完全自由的人,你就可以去过一种闲云野鹤般洒脱自然的生活。正如诗云:‘幸为福田衣下僧,乾坤赢得一闲人。有缘即住无缘去,一任清风送白云。’可行否?”
“世子说的极是,真正捂透的人当如是,当如是!”法师有些激动地回复李慕方。
“世子哥哥,果然学富五车,玲珑羞矣。”
“哪里,只不过听法师之言有感。”李慕方答完闭目养神。
萧锦娘在他们对问的时候已经找了蒲团坐下来,她本以为这代王世子妖孽般的面容应该很注重名声和钱财才是,没想到他竟然也有闲云野鹤般的雅致,这倒是她看错了?
“那请问法师,以您的修为和德行,在寺中已是修为高深之人,又怎会对一个无名女子下那么毒的咒誓,让她无法在社会上立足,无法在亲人间享受亲情,反被束之高阁,以逆世之星警于世人,既然法师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是否想过被你冠名之人有朝一日会来到你给她冠名的地方同你讲经论道,你又可知因为你一句没有任何科学根据的枉言,毁了这个女子多少青葱岁月?”
以前的萧锦娘在娄府小心翼翼地生活为娄欣玉马首是瞻,到头来还不是被她推下水塘,这世道哪有真正的亲情,不过是利益背后的链接。
“萧小姐莫要生气。菩萨能够以般若之智而修六度,达到上求佛道,下化众生的目的,是由于依靠般若之智,能够做到心无挂碍。心中没有挂碍,也就没有恐怖,并且远离各种颠倒梦想,从而达到不生不灭的究竟涅槃。过去、现在、未来三世诸佛都是依此般若之智证得无上正等正觉。萧小姐看破了世间的是非、得失、荣辱,无牵无挂,自然不会有任何恐怖。就像死亡这样大的事,在世人看来是最为可怕的,而萧小姐却也一样自在洒脱。这不能不说是因为一场蚀骨的磨练才造就了萧小姐如今的性情,萧小姐应该知道,孟子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萧小姐历经磨难凤凰泥磐,是时候把握现在,创造奇迹了?”
靠,这样也能被他翻盘,老和尚你也太能打太极了吧?
“慈云法师的佛法当真高深,黑的能被您说成白的,白的能被您说成黑的,连你强加在我身上的灾星一说都能被您轻松化解,试问,世上还有比你更卑鄙无耻的满嘴胡说八道的圣僧吗?”
“萧小姐,你目无圣法,实在该诛?”三皇子站起来,咬牙切齿地指着她。
“是吗,三皇子是不是早就觉得我该诛灭九族?我一介女流怎样劳驾您兴师动众地劳心,一声令下不久得了?”
“你?”
“慈云法师,朱夫人被我救护地怎样?”
“不错。”慈云法师看向朱夫人的时候的确露出了赞赏的神态。
萧锦娘说着慈云法师脸色不见变幻,但太子脸上的黑线可是能遮一片阳,三皇子愤怒的起身,指着她的头,你你你了半天,萧锦娘一点也不扫他,却把矛头转向了一直在一旁听她和老法师打嘴仗的李慕方,“这女子目无法纪,佛法高深的李世子,你怎么看?”
“一个人如果不能很好地把握现在,就不可能创造光辉灿烂的未来,在他春风得意之时,更应当保持平淡的心志,这样才不会挂碍太多。是与非,得与失,都要平心而论!”李慕方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的笑。
萧锦娘听了他的话一怔,是今天什么地方不对劲被他发现在提醒她要赶紧顺坡下驴吗?
“代王世子果然是能跟慈云法师站在同一高度的人,这话说出来就是莫测高深,慈云法师,你这样劝解本小姐,是不是在为你过去的妄加论断给本小姐道了歉?”
慈云法师略微点点头,“施主如是,当如是。”
萧锦娘也不想恋战,“那三皇子,你看到朱夫人能够完全无恙地坐在这里听慈云法师讲座,你怎么看?”
“哦,坐在这里就能说明是你救了她?”
“当然,我说话算话。”
“那就请朱夫人站起来让大家看看她能不能行走吧?”三皇子走到朱夫人跟前,做了个请的姿势,朱显一直扶着朱夫人。生怕她出什么事,而朱碧莲早就先一步起身扶起了朱夫人,朱夫人站起来的时候有些吃力,但还是很精神地回应大家对她的打量,“大家不要担心,我,我。。”
就在大家以为她会说我已经大好,或者我还没好利索的时候,她的嘴角涌上了一股甜腥,热乎乎的东西溢出了嘴角。
“母亲,你怎么了?”
朱显看到全身力气都倚在他半边,完全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庞的朱夫人时,大惊失色。
萧锦娘闻声赶了过来,急忙给朱夫人号脉。慈云法师也站起来,给朱夫人号另一只手上的脉。
号完脉,他须眉已锁,摇头叹息,直念佛谒。
“显,显儿?”朱显听到呼叫,抓住朱夫人颤抖的沾着血伸向他的手,看着她渐渐涣散的眼神,心里痛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