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亭长,你这是怎么了,不是等我给你答复的,等不及怎样要私闯孙女的闺房吗?”
“老夫人严重了,这?”一个老者欲说些宽慰的话,措辞半天也不知要如何进行下文,扭头看着先前和他一起开口的人悄悄退下,他正在酝酿的话当即胎死腹中。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把目光落在萧家堂侄身上,他知道既然来就躲不过,也就豁出去了,“老祖母,这件事情不能怪大家,你不知道城里都乱套了,家家户户闭门不开,生怕染上疾病,如今染上病的人吃药不济,不仅高烧不退,还上吐下泻,浑身无力,瘦的都脱了形,可想再过几日一直这样发展,城中还有几个好人。孙侄不才,听人们说是灾星祸害,这才来跟着亭长看看。”
亭长面色为难地点点头:“老夫人,实则是人言可畏,大家都怕把病传染给他们,所以才心急如焚,你看这些人,都是街坊邻居住着的,谁也不想把四小姐赶出去,可他们的家人都在忍受病痛,有钱者,买药不见好,更甚者无钱买药,病情恶化,已经濒临死亡。老夫人我身为一亭之长,必定要保护他们不受任何邪灾。还请老夫人海涵。”
“亭长,如果真有其事,我想我的孙女定然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可是她一个带病之人就算要走,也要找个去路,容我把一切事情都处理好才能作答,你这样心急,不守言诺,岂是一亭之长该做的事?”
老者闻言,自知有愧,便也不再多说。众人见老夫人明理不像是袒护孙女的样子,也纷纷从添香阁的门口挪出来,并排站在大夫人等的身前。
“儿媳,你们随我进去看看四娘?”
老夫人说罢不再停留,任由蒋妈妈和朱妈妈搀扶着进了添香阁的穿堂。三位夫人前后跟着老夫人进门,路过那些撞门的人,面色皆是不悦,但仔细看,二夫人脸上还有异样的嘲弄。大夫人看在眼里也没有说话,三夫人则是上前轻轻拍了拍大夫人的手臂,淡淡一笑。
进了卧房,老夫人就看见萧锦娘坐在床榻上,眼神里透着惶恐,正向窗外看,见老夫人等进来,她哭的更是梨花带雨,饶是老夫人历经风霜早就看淡一切,萧锦娘望窗垂泪的一幕还是在她心底有些触动。
“四娘,我的好孙女?”
“祖母。”萧锦娘听到老夫人伸手来抱,她顾不得擦泪,投入老夫人的怀抱。
若说这萧锦娘醒来之后什么都没有变,就是有一样,她变得乖巧了,变得和老夫人亲近,和府里的几位夫人,甚至是小姐都和睦了,老夫人这一抱,有着对世事的无奈,更多的是因为四娘不顾及自己身子虚弱把朱妈妈给她让她身体赶紧调养好,就对她的态度转变这点上来说,萧锦娘的确失忆无疑。
她也想和这孙女搞好关系,毕竟在外公家住了这么大,她还有四年才能及笄,等于是白捡了一个孙女,将来不管嫁给谁,对他们萧家的男丁来说都是一个助力,但没想到,时间不等人,出了这样的事情,儿子那边她已经自顾不暇,孙女这里还牵扯灾星一说,全城的百姓如果真的因为她这个孙女儿遭灾,恐怕一个月之后,被赶出去的就不知四娘一个,还有萧家所有老少,甚至萧家族人,她不敢拿这个做赌注。上午那些人走后,就把萧锦娘赶去哪里的事跟儿子媳妇说了,只是还没来得及跟四丫头说,现在看来她乍一听到这事,肯定吓坏了。
想到这里老夫人轻轻拍着萧锦娘的后背,安慰了她半天,才把她的眼泪止住。
萧锦娘从老夫人的耳旁抽身出来,看了几位夫人一眼,最后目光定格在老夫人身上:“祖母,四娘非走不可吗?”
老夫人听她言,挨着萧锦娘的身子轻轻坐下来,“想必这些人来的目的你已经知道了?”
“嗯。”萧锦娘除了点头在也说不出话来,她一直哽咽,大夫人忙上去抓住她的另一只手,坐在她的身边,“四娘不要怕,不管什么事,有母亲给你撑腰,出了事母亲和父亲跟你兜着。你尽管放宽心!”
“胡闹。”萧老夫人听大夫人这样一说,气的顿首捶胸,要兜也是我兜,哪里轮得到你们?”
这婆媳俩一红一白唱着双簧,言下之意是非她走不可。萧锦娘知道她们是在激她,但她不想就这么被她打发:“母亲,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嗯。恐怕一点余地也没有,他们几乎发疯般地认定你是灾星。”大夫人心痛的摇摇头,“如今,你父亲因为你的事已经卧床不起,祖母和母亲痛心疾首,却也是无能为力。”
“你们打算要我去哪里落脚?”
“我们商量后决定把你安排在你舅舅暂时替母亲打理的长安边的陪嫁庄子上。”大夫人咬咬牙,吃力地吐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