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俶大惑不解地说道:“你是说......”
“殿下意欲出任安西大都护,如此而已。”
“直说?”
“直说无妨。”
见他还有些犹豫,李泌慢慢地说道:“殿下是天家骨肉,出任正职本就应当应分,这么多的儿孙里面,主动请缨的有几个?殿下这么做,成与不成在至尊,遮遮掩掩反而不美,安西镇偏处碛外,离着关中万里之遥,难道还有什么兵祸可疑不成?”
“说句不当说的话,天子就算疑到这上头,也不过是芥癣之疾,殿下不要忘了,李林甫一去,留下的遗职又何只这一个,你若不去争,才是不正常。”
这么一说,李俶恍然大悟,眼下最关键的职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相!
一个安西大都护的遥领,根本就摆不上台面,至少目前不会成为各方争夺的焦点,而他突然之间出手,或许正如李泌所言,也许真得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么如今的问题则是,李静忠是缘何死于非命的?”
“先生也以为,他死得蹊跷?”
“这是自然,一镇中使,不说跟随主帅,至少也会在大军环伺之下,大军未尝败迹,他有什么理由,脱离这个范围,除非是有绝大的诱惑,殿下试想,能让他不顾一切前往的诱惑,只会是哪样?”
李泌淳淳教导,李俶慢慢领悟,这种谈话方式是后者愿意听,也听得进去的。
“和议?”
“正是如此,中使是否有和议之权,并无明细,可这种行为,于主帅而言,便是僭越,当然了这只是一种推断,但我等做如是想,至尊又会做何想?否则,不会让高公前来询问,诏命迟迟未下,或许这便是因由。”
李俶有些兴奋地握紧双手,在书房中走了几步。
“依先生所言,还会有变故?”
李泌叹了口气:“结果不会有变了,这么大的胜利,什么都能掩盖,纵然是封常清毫无缘由地一刀杀了李静忠,至尊也绝不会在此时有所处置,李相国的后事,就是明证。”
看着这位年轻的郡王,突然间又从兴奋变成了低落,他便知道,此人的优点与缺点同样明显,对于一个帝王的孙儿来说,是有利的,但是如果成为了帝王,只怕会有想像不到的麻烦。
那就是毫无定力。
李俶不算年轻了,长子李适都满了十一岁,他的祖父在这个年纪,已经表现出了一代雄主的风范。
“殿下,某有一言,烦请如实相告。”
“先生请问?”
“若是有一日,殿下当真出任安西大都护,对于封常清这等出自李相国拔擢的将校,当如何对待?”
李俶不防他会这么问,一下子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