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浩收回目光:“为什么惦记我?”
封娘子笑眯眯地说道:“白府的歌舞好看么?陪酒的娘子可人么?你这身上的脂粉味,难不成是在刘府挨上的?”
“你们都知道了?”封浩不禁张大了嘴。
“哼。”封娘子冷笑了一声:“自小你便同他厮混,这么多年,哪一次不是他为你出的头,这城中四害的名声,有多少是你的干系,要我一一道来么。”
自家娘子的利害之处,封浩岂能不知,家中为他寻的这门婚配,何尝不是为了弥补他的性格缺失,因此,平素对于娘子,他是又敬又畏,此刻又被捉到了短处,哪里还敢抗声。
大都护府的后院主宅,只在正面的两个角落点着油灯,而不是那种气味不大的明烛,当中的主位上坐着一个妇人,边上站着一个侍女,妇人穿着一身整洁的素衣,是那种未经淀染的天然布色,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根钗子束着,上头连个珠饰都没有。
刘稷稳步走上前,低头拱手,深深地弯下腰去。
“刘稷见过郡君,多日不曾问安,恕罪。”
郑氏奇怪地看着他的做派,又与侍女对视了一个眼神,后者摇摇头。
“你......”郑氏等他起身,疑惑地说道:“是不是又闯祸了?”
刘稷不禁愕然:“郡君何出此言?”
“你每次郑重其事的时候,不都是闯下大祸,要我等为你善后么,这回是抢了人家女郎,还是同他人争花魁啊。”郑氏一本正经地说道。
刘稷听懂了,她是在开玩笑,只是这语气中,隐含着告诫,借着起身的机会,他打量了一番对方,妇人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皱纹,生活在她的脸上刻下了不少痕迹,然而从眉眼间,仍能依稀看出当年的模样,看来,无论是封浩还是封寒月,都继承了母亲的基因,真是幸事。
“之前的胡闹,让诸位担心了,都是稷的不是。”
“之前?”郑氏笑了笑:“一个时辰之前么?”
“白府数次相邀,说是有事相商,实在推托不过,只得去略坐了坐,不曾吃多少酒,席还未散就先行告辞了,郡君明鉴。”
刘稷坦然相告,他进门之前就明白,对方肯定知道了,若是城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封府还一无所知,那封常清怎么可能坐得稳节度留后的位子。
而这位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内宅妇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看起来你并不知情。”郑氏注视着他的表情,刘稷的心里顿时一跳。
“就在你们离开白府之后,一辆马车便从他们府中驶出,为首的是王弟白孝义,他们送去的是什么,你当真一无所知吗?”
刘稷的心中,浮现出那个陪酒女子的身影,白孝节这一招,不得不说,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现在关心的是,对方是有意想让他在未来岳家这里吃个憋呢,还是另有意图?
与之相比,岳母的兴师问罪,反而是其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