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封常清与田珍等人互相看了看,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他们的周围的军士已经忍不住欢呼出声,一旁宇文晟,更是激动万分,这简直是拿生命在赌啊。
“快,快,传令下去,依次行事!”
封常清将身边所有的亲兵全都派了出去,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吐蕃人依然占据着优势,要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送人过河,风险不小。
很快,河岸这边沸腾如水,数百座望楼被一齐推到岸边,每一台楼车上,都如同刚才那样射出了巨大的铁枪,一条条的绳桥就这么架在了空中,一个个唐人军士飞一般地降落在婆夷川的对岸,然后集结在一块,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增加着。
“东本!”
被手下叫着的息东赞,看得手脚冰凉,那是一种明知对方想做什么,却无力阻止的挫败感,唐人的心思算不得有多巧,吐蕃人攻城时,就会使用一种飞抓,原理与他们所做的差不多。
可是,数百座高楼就在眼皮子底下架起来,成千上万的唐军飞一般地滑过来,那种震撼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唐人的国力之强,远远超过了他的想像,他们竟然用攻城的方法,来对付一条小小的婆夷川!
周围的亲信将校都有些急了,眼见着唐人过河的军士越来越多,再不出击,敌人就会站稳脚跟,要知道,仅仅一百多人,就已经抵抗了他们那么长时间,如今每过一刻,就会有好几个百人队集结起来,东本迟迟不做决定,岂不是坐视战机流失?
没有机会了,息东赞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唐人看似人数不多,又是分散在一条河岸上,可他们已经得到了身后望楼上弓弩手的支援,排出骑兵去攻击?别开玩笑了,连人带马这么大的目标,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拿宝贵的重骑去同敌人拼消耗,不是智者所为啊。
前面的厮杀声已经停了下来,唐人的行动,首先打掉的是那些轻步卒的战意,眼见着就连吐蕃人都失去了斗志,他们还傻傻地冲在前头,没看到唐人得到了天神的庇佑,直接飞过河了么?
“跑啊!”
随着一些人的动作,溃退就像瘟疫一般传播开去,这些步卒唯恐跑得慢了,独自面对唐人的大军,就连在后头押阵的那些弓箭手,都垂下了手中的弓箭,难道真的向自己人发射么?
“上马,咱们也走。”
既然无力回天,息东赞当机立断,婆夷川失守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只是这个过程让人有些始料未及,骑上马,他的目光没有在那些溃退的步卒身上停留片刻,后面那支被他们围攻的唐人小队,依然保持着一个完整的队型,以他的目力,根本看不清站在最头里的那一个,长得什么样子。
却能感觉到对方的那股精气,和嚣张。
刘稷没有追击的打算,他们全都是步卒,又刚刚血拼了一场,体力和速度上都不占优势,而吐蕃人还有一支完整的生力军,一旦离开河岸,可能正中敌人的下怀。
对着敌人的背影,他奋起最后的一点力气,将沉重的陌刀举过头顶,怒吼出声。
“乾坑戍!”
“战锋队!”
从必死到余生,身后的弟兄们全都忘了伤痛和疲累,只想尽情喧泄着心里的这份激动,他们将手里能举的东西都举了起来,用力呼叫着,就连不懂唐语的咄骨利等人,也不例外。
“乾坑戍!”
“万胜!”
两岸的唐军一齐呼应,声震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