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发现后,贺正旦使刘璘即速查看,拿走了书信,粗略看一遍收起,着人找来金驿馆官员,请他们向当地衙门报案,缉拿凶犯。但有关书信一事,暂时没有提起。
临清知县随即与衙役、仵作等赶来,查验现场,进行调查。
回到住所,刘璘再次打开书信,仔细地看起来。这是两个人的笔迹。前两张纸是一个人,后面是好多张,显然是好多年前写的。
前边的信是凶手写的,汉字虽然写得不周正,但语意明了。信的大体含意是这样的。
我现如今生活无着,只有挺而走险。从你们汉人那里,拿些东西,无人发现便罢,发现了,就要他的狗命。我为啥这样做?我瞧不起你们这些大宋官员,你们的祖先乃至皇室,都是一班毫无血性的窝囊废,女真人灭了你们的国家,俘虏了皇帝和后妃,占领了你们的土地,你们却奉为主子,毕恭毕敬,定时纳贡,请问你们还是男人吗。
我是谁?祖父是女真人,祖母是则从宋皇室中抢夺而来。当时,祖父只是一个下级军官,已有妻子儿女,又将祖母买来作妾。生下我父亲不久,祖父战死,大老婆只给了一点钱,将祖母和父亲赶了出去。
祖母好不容易将父亲拉扯大,父亲又被海陵王强行征兵打仗,死在采石矶。母亲跟人跑了,苦命的祖母只好又拉扯着我。
祖母姓郑,是真州人。我长大了,她就教我学汉字。讲她悲惨的身世。因此,我既恨该死的战争,更恨你们宋人没骨气。
奶奶已经八十多了,病得快要死了,没有一文钱抓药,没办法,只得去偷去抢,抓来药,让她多活几天。奶奶一死,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抓到我,我也认了。
多少年了,奶奶总想回到老家。怕忘了。断断续续写了些东西。看来真州是回不去了,这些东西留给你们,看看她们在这里遭多少罪。
刘璘找来韩仰胄,严肃地说:
九爷,看来这次出使是不会太平了。我们遇到了一件极大的麻烦事。想处理好,得费些周折。
说罢,将那封书信交给他。韩仰胄将信从头至尾看一遍,神情渐渐变得凝重。看着刘璘,开口表态:
参政,你经历的事比我多,又是正使,怎么说怎么做,都听你的。
九爷,我是这样想的,人已经死了,我们也报了官,破案抓人是他们的事,这份书信不能交给他们。不管破了破不了案,我们都要金邦赔偿损失,拿出钱来抚恤受害者亲属,我们回去,也好向国人交待。
你看,这样行不行?
行,很好,书信不能交,否则咱们自取其辱,估计这样的案子他们也破不了。
我们要求将王郎中的尸体保存好,回来的时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