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放下手中棋子,扫了王长东一眼,不耐烦地答道:“我又不是厂长,他们去哪又不向我汇报,我怎么能知道?”
王长东也火了,提高了声调,大声质问瘦子道:“你是做什么的?”
胖一点的中年人看出了苗头不妙,急忙放下手中的棋子,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王长东:“你们找厂长有事吗?”
王厂长指着周成林和钱明义向他介绍道:“这是周县长,这是钱县长,今天来你们啤酒厂调研,抓紧联系你们汪厂长,让他过来陪周县长一起调研。”
听说眼前站着的是县长和分管副县长,两个人都慌了手脚,尤其是瘦子,急忙收起棋盘,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许……周县长您……您好……钱……钱县长……您好……各位……各位领导好……”
相对来说,那个胖子冷静不少,马上恢复了平静,接过瘦子的话替汪思继开脱道:“现……现在……现在是销售淡季,厂里资金太紧张,秋……汪厂长出去跑贷款了,估计……马……马上就能回来,各位领导……先……先一会,等……等一下,我现在就……就给秋……汪厂长打电话,让……让他回来。”
周成林冷冰冰地说道:“不用,你陪我去厂里转一圈就行。”
胖子道:“您……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喝点水吧……”
周成林再次冷冰冰地说道:“不用,现在就带我去厂里看看。”
胖子不敢再说什么,急忙走出办公室,领着周成林钱明义和王长东等人向厂区走去,在走出办公室的同时,冲瘦子使眼色。
瘦子心领神会,留在了办公室里,等众人都走出办公楼后,以最快的速度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汪思继的电话。
接到瘦子电话的时候,汪思继正泡在闫丙章的山庄里。
昨天晚上,汪思继接到闫丙章的电话,山庄里新来了一批小姐,让汪思继过去尝尝鲜。
听说山庄里新来了一批小姐,汪思继马上辞掉了手头的全部工作,赶到了山庄里。
一夜放纵,第二天,汪思继一直睡到了九点多才从床上爬起来,来到闫丙章的办公室里,叫来了几个狐朋狗友开始搓麻将。
就在这时候,他接到了瘦子打来的电话,瘦子在电话里战战兢兢地说:“汪厂长,您抓紧回来吧,周县长带着一帮人来我们厂里考察了……”
“周县长?哪个周县长?”汪思继一边抓牌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周……周成林县长。”
听说周成林带着一帮人来厂里调研,汪思继当时就慌了。
说实话,他对周成林是又恨又怕,当年,他在浏阳河乡干党委书记的时候,就因为抗洪抢险的时候擅离岗位,被周成林抓了个正着,才失之东隅被免职,从浏阳河乡党委书记的位置上给发配到啤酒厂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因此,他恨死了周成林。
他恨归恨,但他拿周成林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人前人后,他还不得不像孙子一样,装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这就是官场,在官场上,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是英豪,适者生存,不适者就要被这个社会淘汰,这些年,他汪思继就因为识时务,善于见风使舵才得以苟延残喘,保住自己的正科级待遇,要不然,那次抗洪抢险,他早被彻底拉下马退居二线回家抱孙子了。
接到厂办公室电话后,汪思继不敢怠慢,把手中的麻将往桌子上一扔,与闫丙章打了一个招呼后就火速往厂里赶去,一边往厂里赶,一边给厂党委书记和几名副厂长打电话,让他们马上赶回厂中。
汪思继赶回厂里的时候,周成林和钱明义他们正在胖子和瘦子的引领下刚转完厂区。
刚从厂区出来,就见几辆小汽车从外边开了进来,小车一辆接一辆鱼贯前行,场景十分壮观,那阵势有些象平常在电视中看到的外国首脑访华的场景,又好象是上面下来的考察团一样。
周成林钱明义和王长东同时在心里感到疑惑不解,心里道:这是哪里的车?没有接到通知说上面有检查团要下来啊?
就在周成林他们心绪起伏迷惑不解的时候,几辆小车已经先后在厂办公大楼前停好,从几辆小车里下来几个人向着周成林这边跑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啤酒厂厂长汪思继。
汪思继一溜小跑地来到周成林面前,极度虔诚地握着周成林的手使劲摇晃,一边摇一边极度毕恭毕敬地说:“热烈欢迎县委周县长钱县长王主任及各位领导来我厂考察指导工作,我和厂党委一帮人迎接来迟,还请周县长钱县长王主任和各位领导恕罪!”
周成林和钱明义虽然对汪思继心存不满,但在没弄明白真相之前也不好说什么,因此,他们都没有指责汪思继,见汪思继伸出手后,也就象征性地握住汪思继的手,开始和汪思继寒暄。
汪思继和周成林握完手后让到了一边,啤酒厂党委书记和副厂长们陆续上前和周成林握手寒喧,表达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