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打心眼里希望华中崇胜出,骨子里都在排斥周成林。
但是,周成林是市委书记王庆民钦点的代县长人选,而且又是市长韦清哲和市委组织部部长左慧都力荐的人选,他必须接受周成林,而且在不久将来召开的人代会确保周成林当选县长,否则的话,他这个县委书记的位子能不能坐稳当也是个未知数。
基于如此,这时候,他无法给华中崇一个满意的答复,无法给华中崇一个明确的说法,这时候见华中崇,他们都会很尴尬,为此,他即兴撒了个谎,告诉郭开阳:“小郭啊,你出去告诉中崇一声,我马上要去市里参加全市教育工作会议,让他明天再来找我,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郭开阳应了声,退了出去。
听郭开阳说刘世昌不愿意见自己,华中崇立刻意识到刘世昌是在刻意躲避自己,所以,他很恼火,但是,现在还不是他和刘世昌翻脸的时候,为此,他无可奈何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华中崇越想越气,越气越恼,交代秘书朱琳道:“小朱,在门口给我守着,无论谁来,都说我不在。”
交代完朱琳之后,华中崇关起门,整个身体都蜷在大班椅上,微闭双眼,开始闭目养神,但是他怎么都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刘世昌的最近一阶段对他的态度和种种表现像过电影一样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所有的细节过滤完一遍,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刘世昌很可能会过河拆桥,舍卒保帅,舍弃自己这个卒子,保住自己的帅印,遵循市委的决定,让周成林稳稳当当地当代县长,而且在即将召开的人代会上力保周成林顺利当选县长。
想到这里,华中崇义愤填膺,怒火中烧,在心里把刘世昌祖宗八代骂个底朝天,骂刘世昌过河拆桥,骂刘世昌阴险狡诈,为人不仗义,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对于现在这种人事布局和今天的结果,打死他他都不能接受。除了不能接受这样的人事布局之外,他还不能接受的就是刘世昌那种过河拆桥,把自己当成当小卒子出卖,当成跳梁小丑耍着玩的丑恶行为和无耻行径。
思之又思,慎之又慎,华中崇做出一个决定,从现在开始,他将不再按照刘世昌的路数出牌,不再对刘世昌言听计从,完全听任刘世昌的摆布,他准备按自己的路数出牌。既然你刘世昌不仁,就别怨我华中崇不义,就别怨我华中崇反脸不认人不买你的账。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刘世昌现在只关心自己的前途,只关心如何稳住大局,而这个所谓的大局,首先在于保住他头上的县委书记的乌纱帽,只有保住了位子,一切才能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而对于自己这个县委副书记来说,不利用这次千载难逢甚至说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次机会跃上龙门,以后这样的机会可能就再也不会出现了,甚至说过了这个村绝对不会再有这个店,毕竟他已经五十挂零,马上就到了退下来的年龄,而且这几十年来的苦心经营,夹着尾巴做人,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大权在握,黄袍加身,实现自己出人头地的梦想和野心吗?
华中崇自信,以自己的影响力和经过这么多年打拼在河阳县上上下下形成的人脉,只要稍下功夫,在不久将来即将召开的人代会上选举时便会让刘世昌和周成林有好戏看,甚至用不着自己出面,手下那帮弟兄们就能把事情办好。那些浑蛋们,和自己一样,一直在盼着自己早一天大权在握,黄袍加身,登上县长的宝座,他们好跟着攀龙附凤。
对于这样做的后果,华中崇早就做过推测,而且深信不疑。
和刘世昌相比,他没有刘世昌那样的心理负担,也不需要直接对市委和市人大常委会负责,即使周成林落选自己受点儿牵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话说回来,即便周成林顺利当选,但只要有反对票,人们自然会第一个联想到他,这种嫌疑想避也避不开。
相反,如果能被代表自发提名而当选,市委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既成的事实,而且这种“民意”更会令市委和所有人对自己另眼相看,刮目相待。
从走上政坛那一天起,他华中崇就抱定一个信念:官场就是商场,做官犹如做买卖,一笔生意,只要盈利大于成本,就值得去冒险。当然这次的风险要大得多,但成功之后带来的后续利润也要大得多。马克思有句名言,当利润率超过百分之三百时,商人们会把生命投进去做赌注。
事实上,人生就是一盘棋,人生也像对弈中的一盘棋一样,无论是正面的人生,还是反面的人生,我们在走自己的人生之棋时,不仅要左右逢源,纵横驰骋,而且要眼观六路,谨慎行事,因为错走一步,人生往往就会后悔莫及的。
而且,人生就是一场赌注,官场更是一场赌注,现在对他来说,就是一场事关自己前途和未来的赌注,赌赢了,把周成林拉下马,自己就会如愿以偿登上县长的宝座,前途也会随之一片光明,未来也会随之一片灿烂,即使赌输了,自己已经到了退居二线的年龄,其影响也不是很大,既然这样,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这些年来,他一直把马克思这句名言当做自己的座右铭,遵循这句话去做事,去冒险。
想到这里,华中崇暗暗下定决心,准备不惜代价放手一搏,全力一拼。
望着大班桌上的几张照片和录像资料白灵偷拍到的东西,他嘿嘿地冷笑起来,笑容充满邪气和冷酷,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