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林离开后,刘世昌又打电话把华中崇叫了进来。
说实话,自从市委考察组对周成林进行考察之后,刘世昌刻意回避和华中崇单独在一起,怕华中崇冲他发牢骚。但眼下,河阳需要稳定,需要一个和谐的环境,不能出现任何差错,眼下,华中崇是唯一的不安定因素,他必须做通华中崇的工作,让华中崇安静下来,别给自己添乱子,别给河阳添乱子,制造出个什么是非,影响到河阳县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挡住他进军市政府之路。
所以,他叫来了华中崇,准备对华中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华中崇安静下来,别和自己捣乱。
华中崇来到刘世昌的办公室之后,见办公室里就刘世昌一个人,立刻愤愤不平地嚷了起来:“刘书记,你是真的打算让周成林顺顺溜溜地当这个县长啦?”
刘世昌闻听,脸色马上板起来:“刚才,我在汪书记和钱部长面前不是讲了吗,要与市委保持一致,你也做了那么精彩的表态,怎么,一天不到就反悔了?”
华中崇把茶杯在手里转来转去,恼火地说:“没想到我们忙活了半天,结果被周成林摘走了我们的胜利果实,这岂不成了老子打天下,儿子坐江山?”
刘世昌一听华中崇又提起了上次的话题,心中火气顿生,“啪”地一拍桌子,严厉地说:“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庸俗!这是共产党的事业,哪条章程规定这县长的交椅就得你华中崇坐?市委一再要求我们搞好团结,在这个节骨眼如果出了事,恐怕我们的日子都不好过,真要到了那一步,那才有好戏看呢!这里的成败利害你看不清楚?真是鼠目寸光!”
华中崇看刘世昌发火了,不再言语。两人默默坐了一会儿。
“当不当这个县长倒在其次,我是担心以后的工作不好干了,担心周成林对付我。周成林本来就对我有成见,你说他能不对付我吗?”华中崇的声音突然有些嘶哑。
刘世昌沉默有顷,起身给华中崇倒了一杯水,拍拍华中崇的肩头,道:“中崇啊,别在那里杞人忧天,自寻烦恼了,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端,一切出以公心,有什么可怕的?再说,我才是河阳县的县委书记,党政一把手,是我们这个班子的班长,他周成林总得听我的吧,他周成林再能,也逃不出我如来佛的手心吧。所以,有我在,你大可不用担心。现在,我们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必须精诚团结,力朝一处用,劲朝一处使,只要这样,我们河阳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开辟出一片新天地,向市委和人民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华中崇不认识似的望着刘世昌,心里想:“你当初不也是不看好周成林,竭力反对市委任命周成林为代县长的吗?今天怎么又开始极力支持周成林了?”
刘世昌看出了华中崇的疑虑,诡秘一笑,起身走到墙角的棋枰前,拈起一枚云子,在手里端详着:“精于奕道的人,总是能看出三步棋。现在一步棋还没走,你就沉不住气,自乱阵脚怎么行?所以说,中崇啊,你要沉得住气,相信我,早晚有一天,河阳的天下是你的!”
接下来,刘世昌对华中崇威逼利诱,让华中崇不要再向周成林开炮,全力配合他和周成林的工作,给河阳创设一个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
华中崇虽然心有不甘,但在刘世昌面前不敢有什么表示,不得不答应刘世昌,保证不在后边搞小动作,向周成林开炮。
但是,华中崇心里极度不平衡,口头上答应了刘世昌,内心里却怎么也无法释怀,从今以后,他必须在周成林面前低头,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但是,不低头他又能如此,大势去矣,今非昔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到这儿,华中崇的心里又气又恨。他恨周成林夺去了他的位置,更恨刘世昌在关键时刻不帮他说话。可是恨归恨,他不敢在刘世昌面前公开表现出来。他放下杯子,悻悻地离开刘世昌的办公室。
听到市委组织部第一副部长钱学春宣读完对周成林的任命决定之后,河阳县团县委书记尹佳卿的心中突然像台风掠过的海面一样,再也无法平静,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似乎被任命为代县长的人选是她一样。好在大家的目光都投在主席台上,都投在今天的主角周成林和华中崇身上,她的失常行为才没有人注意到,才得以保住自己的颜面,没闹出什么笑话。
散会回到自己办公室后,尹佳卿把办公室门一关,把坤包往办公桌上一扔,往沙发上一靠,微闭双眼,思绪驰骋到千里之外。
此时此刻,她有一个希望,多么渴望周成林能走进她的办公室,坐在她的面前,最好能轻轻地把她搂在怀里,和她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悦,和她一起聊天谈心,畅想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