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王静,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吴俊才阴鸷的目光。
想起吴俊才,他胸中就腾起一团怒火。
他恨吴俊才,他的一切不幸都是拜吴俊才所赐。
如果没有吴俊才,他或许会和何婷婷结合,没有吴俊才,他就不会和王静结婚,他就不会有如此的屈辱,没有吴俊才,他可能还在浏阳河乡党委书记的位置上做得好好的。都是吴俊才害的。
吴俊才制造了他的悲剧,是他人生不幸的泉源,他恨吴俊才,他迫切的想找吴俊才算账,如果吴俊才现在就在眼前,他真想拿把刀宰了他。
吴俊才的住处,周成林知道,就住斯大林路对过的的榆阳新区。
醉醺醺的周成林出了酒吧,酒精烧昏了他的大脑,他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气冲冲地直奔吴俊才家赶去。
一路上,他的脑海里充斥着仇恨,是一种不共戴天的夺妻之恨。是啊,世界上最大的仇莫过于杀父之仇,人生中最大的恨也就是夺妻之恨,吴俊才没杀他的父亲,但把自己最亲爱的哥哥送进了监狱,让自己从政治的巅峰跌落了下来,他还侮辱了自己的妻子,让自己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戴了绿帽子,而且一戴就是十年。
这时候的周成林,满脑子都是“报仇”两字。
周成林走到吴俊才家路口的时候,身上手机铃声急促的响了起来。
此时,他的脑海中已经完全被仇恨所充斥,他只想报仇,他不想接听任何人的电话,但电话响个不停,大有他不接不休的架势。
他不耐烦地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冲着话筒吼道:“谁啊?”那声音和他那因恨而变态的扭曲的脸庞吓得路人急忙躲到一边,生怕引来无佞之灾。
电话是孟茹打来的,孟茹在电话里轻柔地说:“成林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声音是那样的温柔,温柔得让人不忍再发火。
周成林的语调变得柔和下来,问道:“有事吗?小茹?”
孟茹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柔:“没事,我就是想……我想……我想朵朵了,我想明天把朵朵给接来。”
周成林像突然遭到了当头一棒,这一棒没击昏他,反而让他清醒过来。
朵朵,朵朵还小。自己杀了人,犯了罪,坐了牢,朵朵怎么办?妈妈是罪犯,爸爸也是罪犯,朵朵就是罪犯的儿子。这对于朵朵来说将是多么残酷的现实,多么沉重的伤害。
还有爹和娘,二哥做了牢,自己再发生意外,老人们怎么办?
周成林痛苦地跌落在路旁,他不得不考虑这一切。
是啊,自己是国家的干部,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竟然想出如此荒唐的想法。
为了朵朵,为了爹娘,也为了所有关心自己的人,他必须熄灭复仇的火焰。
周成林坐在马路牙子上狠狠地吸着烟,一颗接着一颗,过了很长时间,才慢慢平息自己的心情,然后,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又该做些什么。
他走啊走啊,无意中抬头一看,他竟然来到了“十里堡”。
“十里堡”,周成林不陌生,这里有“杀人馆”,有专门让他们这些心情压抑感情受挫的人发泄的地方,八年前他就来过,八年前就是在这里他遇到了邵冰。
邵冰是可怜的女人,邵冰也是值得同情的女人。
八年了,他没有邵冰任何的消息,邵冰也没有找过自己。别人都憎恶邵冰,但他同情邵冰,因为他知道不是邵冰自己在堕落,而是这个社会在堕落,邵冰只是社会堕落的牺牲品。
他还记得邵冰说过的话,他感觉邵冰说的对,世界上没有真正的爱情,也没有永远的爱情,有的只是激情,他们需要的也是激情。
他甚至很佩服邵冰,邵冰活得洒脱,她不用计较什么,也不计较什么,只要高兴她就可以陪男人睡觉,让男人去玩,男人玩弄了她,她实际上也是在玩弄男人。
这个世界就是那么不公平,只许男人玩女人,不允许女人玩男人。其实,男人和女人都是人,邵冰领会的对,女人被男人玩,其实男人也被女人玩,男人从女人身上得到了快乐,女人也同样从男人身上得到了快乐。
想到邵冰,他忽然渴望见到邵冰,他忽然渴望电影院里那激情的一夜,那刻骨铭心永远都无法从他心底抹去的一夜。他渴望邵冰像电影中的情节那样,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们再一起去体验那激情的一夜。
他掏出电话,开始拨邵冰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