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没什么,只不过小哥儿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当年你我二人曾经见过面的啊!”
陈师道摆了摆手,没有给高俅解释自己刚才的话,反而话锋一转,说起了另一段往事。
对于这种近乎于套近乎的话,如果是别人说的话那一定是套近乎了,可是从陈师道的最里面说出来,显然不可能是套近乎,而是真的是有这件事才对。
高俅对于陈师道的印象仅限于纸面上,不过既然陈师道如此说了,那想来应该是不知道在哪里两个人见过面,或者说是陈师道看见了高俅,而高俅却没有注意到陈师道也是有可能的。天下人熙熙攘攘,认识的人还记不过来,那些不认识的,自然就更加不会被人放在心上了。
高俅微微一愣,紧跟着朝着陈师道一拱手,说道:“原来还是故人,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哈哈哈哈!真没想到,你们两个人还见过面?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站在一边的李格非看看陈师道,又看看高俅,然后大声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陈师道的肩膀,开口问了一句。
“这个……我也没什么印象了……”
李格非的问话显然是问陈师道的,可是他却是在盯着高球看,高俅无奈之下,只好小声回答了一句。
“什么?高俅你没有印象?我说无己啊,你怎么也学会说瞎话了?”
听到高球说没有印象,李格非斜着眼睛看向了陈师道,开口揶揄道。
“哼哼,我陈师道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不过小哥儿没有印象其实也是正常。”陈师道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元祐四年,先生出知杭州,路过南京的时候天色已晚,便在南京住下了,我当时任职的地方离南京不远,因此第二天便赶过去送行。当时正看见三夫人抱着一个孩童上马车,想来那位被抱着的孩童就是小哥儿了吧?”
“唔,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听陈师道这么一说,高俅倒也隐隐约约有些印象了。
这里陈师道说的南京可不是‘六朝古都’金陵城,而是在现在的河南商丘,当时路过这里的时候确实天色已晚,为了安全起见苏轼就带着人进了城住下了。第二天的时候也确实有几个人前来送行,不过苏轼不会做官,可是这做学问、交朋友的本事可是天下无双,不管是到了哪里,总是会有人来送行,因此高俅才会对陈师道送行没有太深的印象。
而在陈师道口中的那位‘三夫人’,其实就是王朝云了。虽然说高俅跟在苏轼身边的时候苏轼身边只剩下王润之和王朝云了,可是在这两位之前还有一位名字叫做王弗,虽然说走的比较早,可是苏轼门下和朋友们大多还是当她在而称呼。因此王朝云才会被叫做‘三夫人’。
一想起王朝云,高俅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发闷,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般,眼眶也不由得有些湿润了。
李格非和陈师道两个人都被苏轼教导过,做官的品性一般无二,看人的本事也是学到了不少,而且像这两位的年纪人情世故比那些年轻人可是看的多,一见高俅的这幅模样,立刻就知道是有事情触动了高俅。
“那个……可是三夫人她……”
李格非与身边的陈师道对视一眼,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如果是在后世的话,有亲人离世必然是要通知一番的,不过在这个年代交通不便利,而且又有其他一些因素,所以苏轼也就没有跟其他的人说这件事情。如果说在那之后苏轼又入朝为官或者是怎么着的,那别人也能猜到,可是从那之后苏轼基本上在西湖边上转悠了,别人想知道也是没有机会的。
“唉!人有旦夕祸福,小哥儿还要节哀才是。”
陈师道叹息一声,开口安慰起来。
“我……”
正想说自己没有事情,可是随后便被一声呵斥给打断了。
原来是几个人从宫门内而来,看见宫门处站着李格非等人,忍不住开口了。
“喂!前面的,没事堵着宫门,想死不成?”
几个人之中的一个,很是不耐烦的开口,呵斥起来。
“哦?是谁想死?我倒是可以成全他!”正想到伤心的地方,被人这样打断,高俅的火气也上来了,绕过了李格非向宫门内看去,他去世忽然间笑了起来,“呵呵,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蔡京蔡大人啊?这样耀武扬威的,您是真菜呢?还是装菜呢?”
“你!”
先前开口的是跟在蔡京身边的一个人,听见高俅如此说,立刻就想上前争辩。
不过蔡京随即便伸出手来拦住了这个人,转回头来,云淡风轻的说道:“原来是高大人当面,却是误会了,误会了!”
“嘿嘿,哪里有那么多的误会?蔡大人若是有什么话不妨当面直说,您这样做反倒是让我心生不安了。”
左右已经跟蔡京交恶了,高俅也就不在乎那边多,直接嘲讽起来。
“岂敢,岂敢。当日高大人一杯茶水,可谓是振聋发聩,让蔡某幡然醒悟,至今仍不敢忘记高大人当日之‘教诲’!”
虽然知道高俅是明着找茬,可是当日一杯滚烫的茶水他蔡京都忍了,今天又岂能再找麻烦?
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在官场上若是忍不得气,那就会混得像李格非和陈师道这样的人一样,蔡京可是深有体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