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儿到得二楼,却是清净,只能隐约听到厢房内传出的曲乐弹笑声,她看那木榻上正放着两盘盛好的酒肴干果,随手端起一盘,进到了东厢。
那房间很大,却是没人,俱是一副清幽别致的摆设,希儿回手将门掩了起来,放了酒具,在房内缓步环视。
“酒来了吗?”里间男人的说话声让希儿惊了一下。
“哦,你在哪?”希儿朝那声音的方向弱弱的问了一句。
那人没有回话,希儿端了酒盘探着脖子翼翼小心的踱了进去。
“啊!哐当!”希儿发出一声尖叫,手里的酒盘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泡在大木桶里精赤条条的男子正盯着她发出几声坏笑,又自言道:“姑娘果是不错!”
那男人轻佻的表情惹得希儿一脸怒色,她拍了拍手愤愤地转身便走。
“站住!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给我。”男人的声音让她停住了脚步。
希儿慢慢的转过了身,那男人已裹了件云纹大袍,向自己走了过来。
“哦,对了,给你!”希儿低着头没有直视他,从腰间取出封信递给了他。
男人接过信,随即坐在把躺椅上发出坏笑几声,道:“姑娘,你自己看吧!”
希儿皱着眉头诧异的接了过来,只见上写着:
“希儿姑娘慧鉴。今日诀别,足见原野十分卑贱之状,然公子宽仁,原野有幸,现已被召至潘将军帐下但凭驱驰,请姑娘好自珍重,万勿挂念。姑娘天姿国色,蕙质兰心,实不该与野栉风沐雨,疲劳奔命,每想起往日情形,野只有自惭形秽。现有潘将军爱子任玉将军清新俊逸,丰采高雅,对姑娘倾慕之情甚切,请姑娘慧识时务,彻别旧意,全归新欢,野不胜欣慰。”
希儿将那书信捏在手中久久不能释手,像是陷入了沉思。
“今晨我见到姑娘时,便有了这念头,无奈,一个小小军械守备的官职,他就把你卖了,这种人还值得姑娘再去执着吗?不过还好,如今我这诱仙楼的生意愈发的好,广揽尘世美玉,你就跟了我,我养着你,就住在这楼里专门伺候本公子,也好有个好靠山,可好!”任玉讥讽道。
“他把我卖了!他有什么权利卖我!我不信!”希儿惊恐道。
“他说了,你是他的内人,不信?这儿还有他亲手写的卖身契,白纸黑字,你自己看吧!”任玉一边说着,一边从衣内掏出张契约递到了希儿面前。
“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希儿喘着粗气惊恐道。
男人暗自一笑,将一块象牙递到了她面前,那象牙呈弯月形,做工精美,月心中刻着一个深深的魏体的“希”字,它随着经年累月的佩戴已经有些泛泛发黄。
她希儿认出了它,她没有说话,渐渐的,她的眼泪顺着那惨白的面庞淌了出来,她的身体有些微微颤抖,看着那块曾经亲手挂在原野脖间的弯月象牙恨恨的自言自语着:“我就像狗一样的忠诚着他,我救了他的命你知道吗!我护着他、迁就他,他有伤在身,走不动路,我就背着他走,我拖着全是血泡的双脚顶着风雪饿着肚子挨家挨户的跪着乞食,就是想让他吃饱,想让他活着到这儿,我整天做着像狗一样下贱的事情你知道吗!现在他不需要我了,就把我卖给了女闾,换来了官职,真好!真好!”
“卑鄙的小人!你去问他!难道这些他都忘了吗!”希儿突然收了眼泪,怒目盯着任玉声嘶力竭般的喊着。她一把抢过那卖身契与手中信札揉作一团狠狠的扔在了地上,转身要走。
任玉忽然起身将她拉回到了身边,从身后一把抱住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姑娘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从上午看见你开始,我都惦记到现在了!”他像忽然变了个人,那股子斯文气息瞬间荡然无存,此时更像一头发情的雄狮,用他那锋利的爪子狂撕乱扯着希儿的衣服。
“放开我!无耻!松手啊!我不是他的内人,我要去官府告你们!”希儿无助的挣扎叫喊着。
男人被那柔弱的挣扎动作激发得更加肆意疯狂,希儿的身体被那两只爪子胡乱的游走摸揣着,他一边撕扯一边道:“官府!姑娘也不问问这朔州城的官府是谁开的!被我看上的女人还没有一个能从这楼里走脱的!”
小卓依旧在那儿等着,他在布满人群的街道角落来回踱步,不时地朝那二楼东厢的方向望上一眼,那灯是亮着的,可这么长时间姐姐也该下来了,他在脑海里不停地思想。
“哦,对了,那人说事成后还有十两银子给我,我得去要来,顺便寻来姐姐。”那金钱的诱惑让这个小童似乎又变得兴奋,他挤在人群里,趁那门首龟爪子稍不留神,溜了进去。
二楼东厢房内的叫喊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缓缓的推开了门,两人床上撕扭的景象让他吃了一惊。这厮好歹毒,居然欺负姐姐,害我也跟他做了这等肮脏勾当,小童越想越气,将那桌上的茶壶茶杯尽数向着任玉甩去,还要再扔,任玉转身一脚便将他踹到了墙边,上前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拳头,打得那小卓已是浑身青肿,满脸血斑,眼看就要奄奄一息。
“别打了!别打了!他是个孩子,我求你别打了!”希儿飞也般扑在小童身侧,用身体将他护住,哽咽道。
“我求你,放过了他!他还只是个孩子!”希儿渐渐恳求道。
“可有好处?”任玉看着希儿问道。
“小卓你走吧。”希儿站起来依旧将小童护在身后,愤愤盯着任玉道。
“快走啊!”希儿那命令般的语气让小卓缓缓站了起来。
“姐姐,可你…”小卓低声道。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希儿决绝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凄凉。
门关上了,她眼中那一滴倔强的泪终于随着退去的青衣缓缓落了下来,男人上前将他抱到了床上,开始了骤风暴雨般的恣意取乐。
小卓蹲坐在房门外哭了起来,他听着里面剧烈的晃动声响哭得很伤心,像一个从来不曾哭过的孩子已经忘记了该如何去自然的哭泣,他用那油脏的袖口不时地擦拭着眼泪和嘴角不断渗出的鲜血,坐在那未曾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