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由我!
水伯天吴掌中的凤翅镏金镋不停的以楚汉相争年间悟得的一招气机流转一去千里的胜负手,抨击三柄水脉巨剑,试图抢在这座牢笼合拢之前,强行挑断三剑之间的气机勾连。
无数掺杂其中的罡气,随着水脉巨剑被震散变作一堆堆雾气,离旋卷舞着向天空飞去,瞬间把万里云海撕裂了一个口子,露出了蔚蓝色天壁。
风雪骤然如晦。
天空飘散的小雪,裹挟着罡气尖啸洒下,就像是千百仙人御使剑胎飞向世俗,欲要铲除那些有悖天地的旁门左道十恶不赦的江湖魔头。
三教气运催发的罡气实在是过于浩荡,刘辩目前还未进入过指玄,从未对气机脉络有过清晰的剖析,实难驾驭,只能是用取巧的办法以三柄水脉巨剑强行整合在一起。
误打误撞的把毫无章法可言的罡气,凝练成了三尺青锋剑,不仅是牢牢控制住了罡气,还使得这浩荡罡气达到了王老剑尊诛仙的一半高度。
耸人听闻。
站在一旁观战的中年儒生脸色逐渐凝重,眼前这三剑合一,意气不停的攀升,刘辩自己或许都不知道这一剑已经有了当初初代天师张道陵一剑赦法天地的六成气象,又在意气里不停的攀升,慢慢达到了七成的边缘。
当年那一剑可是赦封了整座龙虎山,天人再是怎么与天地共逍遥,不及真正能与天地同寿的名山大川,单是龙虎山所蕴含的道教气运,十个水伯天吴拍马也赶不上。
道教有三祖,始祖黄帝,道祖老子,教祖张道陵。
初代天师张道陵以前的道教只能是被称作道家,黄老学说虽然一直是历朝历代的三大显学之一,又有许多坐忘山水的道家修士得入天门,也有不少私人建立的道观,却始终是不被世俗皇室所承认。
直到教祖张道陵的出现成为皇帝御笔赦封的天师,结庐修道的龙虎山,很快成为了道门的首善之地,凝聚了天下道门散落在各地的气运。
若不是这些年被武当山终南山青城山等地,先后分去了西北西南东北三地道教气运,哪里还有道门四大修道胜地,只有道门第一祖庭。
一剑封山赦龙虎,内里真正的仙佛气象,哪里是那数千江湖人士看的出跟脚的,更别说揣测出一星半点的门道。
中年儒生突然乐呵了一句:“能把天人打的像条狗一样,尤其是水伯天吴这样的佼佼者,实在是罕见呐。”
“好一个刘小子,不愧是王越寄予厚望的衣钵传人,运道也着实是惊人,嗯?难不成王越最后遗留的一点精髓气数全部馈赠给了你,有趣有趣,难怪老夫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
浑身因为剧痛开始有些痉挛的刘辩,脸色苍白,指缝间的鲜血如泉水喷涌,这借来的东西实在是不好还,再这么耗下去,没给水伯天吴戴上枷锁,自己先被耗死了。
三柄水脉巨剑在那杆凤翅镏金镋的敲打下,只剩下了十分之一大小,水伯天吴越发的苦不堪言,罡气打散了不少,没能给自己减轻负担不说,反倒是有些像老铁匠勤勤恳恳一刻也不敢松懈的捶打铁剑上的杂质。
铁剑在大锤的敲打下,剑身一点一点的变小,精炼程度逐渐攀升,从一把只能以蛮力砸死人的剑条,精炼成了杀人不见血的利剑。
风姿无双的水伯天吴,那一袭长袍早已是破破烂烂,灰头土脸的如同路边乞丐,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流淌出的天人血液不比脸色苍白的刘辩少半两,体内无源之水般的气机更是消耗了大半。
如果不是水伯天吴境界上远远高于刘辩,气机充沛程度不可同日而语,早被以人身潜藏三教气运的刘辩,画进了牢笼,戴上了枷锁,死在了刘辩手里也说不定。
福临心至。
刘辩突然放弃了对于那三柄水脉巨剑的掌控,任由三柄水脉巨剑被凤翅镏金镋抽打的支离破碎,由那道水汽龙卷裹挟到天空,化作一滴滴小水珠散乱无章的从天空快速洒下。
刘辩盘膝坐地,左手托腮,闭上了双眼。
漫天水珠凝滞在半空,右手如握拂尘,轻轻拍打,这尚未坠地的水珠雾气,化作了风雨飘摇。
世俗与天上之间,有一条条不见尽头的鱼线,多数是青色,少数是红色,水伯天吴头顶的那根却是紫色。
是为仙人垂钓人间气运,也是天人重返天庭的路引。
那根历经数千年沧海桑田的紫色鱼线,在这风雨飘摇中,雨打风吹去。
紫气鱼线四周,气象扭曲,右手再挥,如那四百年沧桑的大汉王朝,大厦将倾。
水伯天吴忽然放弃了抵抗,随手扔下那柄与性命无异的凤翅镏金镋,双臂张开,拥抱这风雨飘摇。
“压胜。”
身体处于崩溃边缘的刘辩,再次口含天宪,脸容如同摔在地上的青瓷,爬满了裂纹。
紫气崩断。
水伯天吴切断了与天庭的藕断丝连,境界也如无支祁那般不断的拔升,直到成为一位坐镇人间的陆地天人。
断绝了前路的水伯天吴,深吸了一口气,吸的极为用力,满心欢喜。
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呼吸这人世间的气息了,有炊烟气、山水气、文人气、女子如画气……朝思暮想。
水伯天吴脱下水光潋滟的甲胄,细致又慢的叠成四方块,凤翅镏金镋横放在甲胄上,拿掉头盔压在淡金色长柄上。
捧在胸前,向前走去。
此时的刘辩因为强行借用了太多三教气运,重伤垂死,伤势之重即便是华佗张仲景医家圣手亲自施救,依旧是无济于事,最多四五息时间便会死去,秦始皇来了也没用。
明知道水伯天吴向自己走来,刘辩还是嘴角含笑,没有遗憾了,反正水伯天吴离死也不远了,无法重回天上,二弟关羽早晚有一天会为自己报仇的。
二弟可是武圣,更是忠义千秋关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