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的才学不必多说,稷下学宫最是拔尖的国士,长相更是难得一见的相貌堂堂,才情气度又非比寻常。
当年想要携带厚重嫁妆嫁入徐家的豪商长女、望族嫡女、大帮女侠,险些踏碎了门前的石板路,直到现在每日还有不少美貌娘子在门口徘徊,做不成长房大妻,纳为小妾也可以。
众美人望见这名悍妇的颐指气使,当场引起一片哀怨,故意放大娇滴滴声音的对郑氏品头论足,说她上辈子不知积了什么德,才能嫁给徐才子。
笑呵呵的徐庶,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砰’的一声关上了木门,握住妻子粗糙的手掌,目光柔和的看着那张普普通通的脸庞。
徐家只是一个寒门,这么多年来,自己为了印证胸中的学识,行了万里路,常年不在家,家中的一切事物全靠妻子。
老母亲的起居、庄稼的耕种、人情礼节.......他徐庶俨然成了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滴滴小娘子,什么都没做过,只是一门心思的刺绣描眉。
“笃笃——”
莫名有些心酸的徐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敲门声,赶忙整理破旧的儒衫,打开了灰褐色木门,恭敬道:“母亲。”
门外,一位白发苍苍精神却异常抖擞的老妇人,脸色严肃的走了过来,扫视一眼那堆木柴,厉声道:“逆子,跪下!”
郑氏虽说是一位有名的悍妇,但面对老态龙钟的婆婆,历来是大气都不敢喘,慌忙与丈夫一起跪倒在地:“母亲大人,是儿媳........”
老妇人面向这位儿媳罕见的露出了笑容,亲自搀扶起了她:“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一直也做的很好。”
转过头去,再次厉声道:“往日里无论你怎么胡闹,娘都会随你的心意,也不会过多的干预你。”
“但现在正是大汉危急存亡的时刻,你这个不孝子竟然还在这做一些劈柴挑水的琐碎小事,对得起徐家的列祖列宗吗!对得起忠孝二字吗!对得起儿媳这么多年的操劳吗!”
母亲并没有责怪妻子,徐庶安心了许多,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说道:“母亲教训的是,前两日志才送来书信说太子殿下被围困在怀县,儿子准备这两日便启程赶往怀县。”
“啪!”老妇人拿出用了二十几年的戒尺,狠狠的敲在了徐庶的肩头:“准备什么准备!立即启程!”
徐庶已经快一年没见到母亲和妻子了,本想着尽一尽孝道,听到母亲的训诫不再迟疑,拎起身边刚放下的书箱,起身向外走去。
“等一等。”悍妇郑氏眼中含着泪光,脸上尽是幽怨,但她还算是能够分清事情的轻重缓急,赶忙从屋子里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物什。
一件崭新的儒衫,一个还算上得了台面的书箱,赫然还有一块劣质佩玉。
郑氏小心翼翼的放到丈夫手中,揉了揉眼睛说道:“夫君这一趟不是游历四方了,寒酸一些也就寒酸了。”
“这一趟是去投奔太子殿下,穿的破破烂烂会被殿下看轻的,也会被其他人看不起的,夫君把这些换上。”
徐庶瞧着妻子身上打满补丁的衣物,比一般女子老上很多的容颜,鼻子发酸的有些喘不上气来。
当他看见自从妻子嫁入徐家以来,自己给她买的唯一一件铜钗不见了,瞬间猜到了原因,用力握了握那双长满茧子的粗糙手掌。
换上新衣,背上新书箱,佩戴劣质美玉,转身离去。
别人都说妻子祖上不知积了什么阴德,才能嫁给脚下有万里山河的自己。
在自己心中,怕是用光了这辈子所有的福分,才娶来这么一位温柔贤惠艳压群芳美若天仙的可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