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爷子被吴氏这么一吼,也愣住了。他也知道老是用这些事儿来扰女儿的清净不好。
可是……
吴老爷子吞了吞口水,声音细微,“清清啊,您听爹说啊,你表哥他呀,双腿给人打断啦!你姑姑他们……”,吴老爷子似乎有些说不下去,“铺面儿也被人给砸了个稀巴烂呢,造孽啊……”
“你帮帮你姑他们好不好,让、让络安帮着去那沈家说说,让他们回来成不?”
吴氏听了之后,心头一惊不耐烦地表情也瞬时一收,她忙开口:“表哥腿断了?是残废了?!”
吴老爷子像是不愿意再说话,只颤颤点着头。
吴氏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吴用可是他们的命根子。从小到了这个年纪都一直被惯着,这才养成了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
如今总归竟成了个残废?!
吴用一家因着沈家的缘故去了另的地儿,那地儿的人竟然真的有点狠啊!
吴氏本就不喜吴用,更别说他以往一茬一茬地给她带来麻烦,眼下她正忙着自己的事儿。
老爷子不问问她的近况,反而一开口又说她姑姑。
在老宅子里闷久了的人,尤其到吴氏这种年龄,心本就冷硬,想了这些,那就越发寒凉。
“老爷子管这些做甚么,那也一定是表哥得罪了什么人才对?”
吴氏说得无心,轻轻巧巧地回吴老爷子。
“不过话儿说回来,他究竟又是得罪了什么人?”
这么一提,吴老爷子脸上愁色真是要凝结成漆黑的一片儿落下来了。
“不知道啊,不知道怎么遭此横祸。你姑姑说,上次大用犯了过错儿,他爹狠狠罚他了呀!安分了好些。最近儿,更别提得罪什么人了。平白无故出去就给人打断了腿,又有一群不认识的人夜里来砸了铺子……”
“这可怎么办呀,你姑姑都晕病过去了,清清啊——”,吴老爷子跺跺脚,一副手足无措。老眼里简直要为这事儿冒出泪花儿来。
可不论他怎么叹着气,苦着脸,后来甚至还搬出了早已经故去的老婆子,也就是吴氏她老娘,吴氏也不为所动。
吴氏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来管别人的事儿,虽然吴用这祸端确实来得让人始料不及。
可她忙着这边云宅子和那贱妾争斗,眼下又布置着云络安的亲事儿。
和她坐稳云宅子的位子比起来,那些都不值一提。
吴老爷子最终还是叫吴氏叫人好生送回去了。也顺便儿告诉了他。
过些日子,就是他长孙的喜事儿。
蜀丰经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敲定要定亲的男女。
在那儿之前,是有一道礼的。
由那男方家里出银子办上一场小宴,各让那男女两方的亲人都来聚聚。谓之:“看当。”
八字合了事事顺利,蜀丰此地还讲究个家族里的人合。
说是来相互物色的,其实还是来攀亲寻戚联络感情一番儿。
女子那方,本人可来可不来,不来并非无诚意,那多半儿却是因了女子的羞涩。
男方本人就一定得去了,哪怕别人认识你,可你不能避过这道礼怂到别处。不像话。
吴老爷子坐到马车上,也问了问这仆子最近儿云宅子里发生了什么。
这仆子消息灵通,当下就把青姨娘啊各种事儿同这位主子的爹一讲。
吴老爷子扶着车窗沿儿,眼神儿也不知落到哪里。
可心内已经知道了,自个儿女儿是为哪事儿急呢。
若是这事情解决了不就好了。
想到过几日有那“看当”礼,吴老爷子虽忧愁着吴用一家。
可脑子里也有了衡量。
朱街茶馆,秋宁和江小同瞅着面前这位比大爷还大爷的男子。
头痛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