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王雱道:“事实上人做事,不是所有时候都需要目的,若是那叫市侩。人做事也不会总正确,若是那叫妖怪或神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是工业局知事,当我局有能力有精力时我会做出一些尝试,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失败,但这不叫纨绔而是探索。事实上我们的文字,我们的文化,我们的一切,都是这样出现的。”
老猥琐们面面像是一番,暗恨王雱可恶,他小子等于什么也没说,却也等于是至理名言。这样解释下来,除非真出现超重大纰漏,否则他就只有功劳没有过失了。这和富弼龟儿子的知我罪我春秋也有什么区别,他要复制张贴几次才甘心?
王安石则对儿子的说辞惊为天人,捻着胡须频频点头。
客观的说,富弼和老赵认为王雱应答的很好。的确就是这样,这方面王雱自来没让人失望过,已经到了无法否认的地步。
于是富弼和赵祯当场给予了认可,接受了这个解释。
接下来富弼开始总结工业局的各项数据。如此导致大雱一脸黑线。
恰好因上年北京工业园区开始投资,又没及时产生效益,那么抚宁县机械厂、冶炼厂也脱离了地方划归“央企工业局”。这就等于合并核算,王雱把机械厂和冶炼厂公积金和利润大幅抽离、用于支援北京建设,于是拉低了机械厂和冶炼厂的账面表报美观度。是的报表也是需要美颜的。
这些文报越念到后面,就连富弼都感觉有些不对。这像是“原本归属抚宁县时报表飘红、但归属工业局后数据大幅下滑的感觉”。哪怕刚刚王雱已经做出过合理解释,还是让人觉得他工作没做好。
到此富弼大皱眉头,这绝逼是有人在玩文字游戏想浑水摸鱼,于是干脆不念了,还有意无意的瞪了王拱辰一眼。
没什么惊喜,原本以为上年不总结了,但皇帝临时又要总结,所以这是王拱辰提交给中书的,富弼都没能仔细审核过就需要来大朝做报告。
赵祯不糊涂,也黑着一张脸看着王拱辰。据消息控老赵所知,王雱刚刚回京而皇后没能做到王雱,之后王拱辰和皇后面谈过两次的样子。
至此富弼放弃了继续做“政府工作报告”,因为富弼个人的精力有限,来不及细致审核各部各司提交的报表,担心弄下去以后上了某些人的套子,把王雱给整扑街了就不划算了。
整倒小屁孩对富弼而言是可以的,但那得是富弼自己的判断和意愿才行,富弼可没吃饱撑了做别人的枪手。
现在韩琦不在,仍旧还留在济桑和耶律重元他们四方会谈,那也是一场拉锯,应该不会很快结束。诚如王拱辰当年在上京谈判,是进行了半年还多的外交拉锯,才说服了辽国从边境撤军的。
加上志愿军大捷算是今年事务,不算上年的。于是富弼干脆也就略过了军事环节不提。
上年王雱没涉及什么宗教礼法事务,还有了比较适合蒙学的《三字经》面世,于是司马光此番竟是没追着王雱咬。
到此风向真的有些不对了,像是要出事?像是要把谁撸翻的样子。许多老狐狸从富弼和皇帝的态度上觉得:不是王雱就是王拱辰要出事。
理论上看是王雱药丸,早前传言,他又和卓洛兰“有染”,又是殴打吕公弼,背负着无数处分,还把两千军官弄来枢密院甩锅等等。但往往是柳暗花明,从他被皇帝钦点状元、皇帝专门询问他“太子事宜”看,这根本不是王雱要倒的态势,否则不可能脱裤子放屁点为状元。
至此,老狐狸们根据前阵子王拱辰的表现看,王拱辰在皇帝病危期间和皇后来往较为密切,在当年京畿土地政策上和王雱对着干,在志愿军水深火热期间对抚宁县后勤基地不全开绿灯,又在赵祯最关心太子问题上,建议人选较为暧昧,几乎处处和王雱反着来。
从这些分析来看,皇帝专门把此番总结拖延至王雱回朝才进行,又急着询问王雱太子事宜,老狐狸们真不是傻子,至此基本默认认王拱辰药丸。
于是自六部首席司马光后,兵部吏部什么都没提,未说401所盗窃机密的问题,也未说王雱殴打吕公弼的问题。
因为谁都不是傻子,妈的材料现在就在富相公手里,如果可以说他早就说了。他压下不念,皇帝也不催,显然就代表不能说。
若在皇帝年轻时,那时他意气风发,有容人度量,在朝上什么都可以说。但人性决定了人越老越像龙傲天,身体越不好就越激动,会是熊孩子模式,所以这时去惹皇帝不高兴么,除了包铁头估计也没谁愿意。
至此你好我好大家好,一个都不说王雱有问题了。
工部大佬吕公著更不傻了,轮到他发言时,鉴于韩琦离京前就约谈吕公著给予警告,又加上现在判断出皇帝“此番来者不善”,所以也忍住了不提王雱殴打兄长吕公弼的事,只提及了工业司301所有重大成果:挖泥船。这乃是清理河道的神器,但限于工部现在是三司直管,王拱辰相公不批经费,于是只采购了六条挖泥船,就再也没有后续计划。
至此,王拱辰惊悚的看着吕公著寻思:挖泥船的事老子连消息都没有,我是不批总经费好吧,竟然这都让你给套上了?狗日的吕家子弟果然不愧三朝宰相世家,够机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