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和西夏结盟,出兵从西面配合西夏夹击河潢地区”的声音。这个群体的声音现在有点偏于主流,从人性说这很猥琐,都是利益闹的,大宋自来怕西夏却不怕吐蕃,所以这类人的观点:帮助西夏收拾吐蕃人,加深和西夏的关系,且可以获得一部分吐蕃的土地,就是利益。
表面上看这没错,但其实属于目光短浅的一群。吐蕃早很多年前是混乱之治,“军阀割据”的局面。这种情况下大宋深受其害,各军阀部落的纠缠混战,经常能把战火烧到大宋境内,还找不到责任人。
这种事不是古代才有,譬如后世来自缅甸的炮弹不止一次落入云南造成损伤,然而中央连应该找谁沟通都弄不清楚,政府军和反抗军都说是对方干的。这就是现实,且这种事发生在古代的话伤害大的多,边民身受其害。
一个地区处于内乱的话,贸易就是笑话。大宋打算运给部落A的物资,大概率会被部落B抢了,就算没被抢,也会和部落C结仇。大抵就这道理,真没几个商人愿意在这种情况下走货。所以内乱除了带给边民的伤害外,基本也就代表了贸易断绝。
富弼之所以持有和大雱差不多的思路,就因为唃厮啰政权崛起后,虽然理论上没能统一全部吐蕃部族,但基本上规矩是有了,不混乱了,于是唃厮啰一直在保护西部商路。大宋商队除了在吐蕃通商外,还可以到达回鸪,或者继续西进。
先不讲贸易,如果被西夏控制了河潢地区,实力增加,也会对大宋极其不利。说起来纵观北宋历史,和大宋最紧张最苦大仇深的,只会是西夏。
种种理由都注定,唃厮啰不能输掉这一战。没有唃厮啰,基本上吐蕃就万古如长夜,他们会在宗教神权的影响下相互分裂相互厮杀,不论统一还是分裂,他们都只会全部成为比当时金三角地区还惨的农奴,直至九百年后的某个老爷爷去解放他们。
在大雱的设想中,唃厮啰的寿命当然有限,就算他此番不被西夏击败,将来他死后,几个儿子争位,就会再次让吐蕃陷入黑暗和内乱,进而更被宗教神权利用。
但那不重要,唃厮啰是亲汉政权。大雱的工业化正在铺开,唃厮啰时期的吐蕃人开始亲汉,加上工业贸易和文化入侵,有个几年,要控制、甚至同化掉真的不难。
人类的本性决定,只要你够强够先进,又会宣传,那就一切都不是问题。
譬如日本两次被美帝日翻在地上,一次直接核弹洗地,一次近乎高利贷抢劫的广场协议。但其实日本国内从民间到政客,很少有不亲美国爸爸的,他们相反比较恨被他们欺负过的中国。那叫对强者的崇拜,对弱者的优越感。
又譬如,日军在中国拉了这么大仇恨,但战后一部日剧《阿信》,能感动当时的半个中国。
阿信的儿子参军作为飞行员、在太平洋战区和美军作战。战败后美军登陆日本,阿信的男人认为耻辱切腹自杀,大雱就记得:当年大伯看到这些情节时感动不已。
这叫剧本拿错,妈的如果真被“阿信的儿子们”驾驶零式战机、在太平洋战区击败贼鹰,那中国虽然不至于万古如长夜,但中国人要继续死个几百上千万。但这就是人性,人性决定了在那时,大部分看《阿信》的人都觉得日军是武士道英雄,而阿信是几个英雄的母亲,非常了不起。
这就是文化入侵的威力,也是孔子说的人性本善。作为人性本善的正常人,要求真的很低,很容易就会原谅别人,容易记住别人身上的善良和闪光点。
譬如欧阳锋坏了一辈子,末了他只需对杨过好些,老毒物能获得九成的读者原谅,而黄蓉则遭遇九成读者痛恨。真理论的话,老毒物当然比黄蓉该死十万倍。
文化入侵的前提是,只对“正常人”有效。遇到神权国度或者极端思想就扑街,譬如阿富汗就反过来把美国爸爸日的不要不要的。“人性本善”这血统、能像病毒入侵一样被神权宗教思维抹尽,这就是宗教能大量产生反1人1类份子的原因。
于是扶持唃厮啰理由不要太简单:唃厮啰不是明王,他是个想做生意的人。
YY到此,王雱抬起茶喝几口,急忙用扇子扇着解解气。
穆桂英神色古怪的道:“说起来,当初是你卖给西夏的燧发枪。唃厮啰部准备不足,加之董毡刚愎自用,有了现在这样的结果。要不……既然富弼相公来不及外交介入,那你再次贸易介入,提供燧发枪给唃厮啰?”
王雱想了想,摇头道:“却是不能的。这样绝对会刺痛西夏的神经。”
穆桂英惊悚的道:“你不会是不想伤没蔵太后的心吧?”
王雱摇手道:“这到不是。当时西北剿匪之战时,虽然西夏介入了,提供指挥和物资支持,但自始至终他们没把战马和燧发枪给三山七寨。所以这已经默认为了宋夏间的一条底线,我大宋又不是濒临生死存亡时刻,作为负责任的大国,需要名声和一些规则底线,否则对大宋往后的贸易、崛起、外交等等方面都会很不利。”
就此一来,穆桂英大娘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似乎全部遇到了死胡同,那只有静观其变了。
“多想无益,你还是想想大名府的建设吧。”穆桂英叹息一声离开。
静下来后,事实上王雱对此不算慌张,寻思了许久,隐隐约约觉得这是一种另类路线,也可能为大宋捞取到不少利益。
最后把茶水一口喝光爽爽,王雱起身离开了机械工业局治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