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刘春香的妈妈神色复杂的看着苏璎,僵持了几秒钟,才将手中的小虎弟到了二女儿的手上。
她并没有开口让苏璎三人进到自己的家中,而是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有些冷漠排斥的看着苏璎:“你想说什么?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我们已经放弃追究了,你们还想做什么?”
沈慕白听得一愣,察觉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以前有人来过这里?”
刘春香的妈妈没有搭话。
邹誉看着也有些着急,诚恳的解释道:“阿姨,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刘春香……的朋友,我们来此,只是想拜祭一下她。”
邹誉手里拿着的,的的确确是祭拜所用的香烛钱纸。
刘春香的母亲神色复杂,最终叹了一口气:“春香的坟就在后山,我带你们去。”
“春月,你看着弟弟,妈一会儿就回来。”临走时,刘春香妈妈不忘冲屋里嘱咐一声。
昨晚上下了雨,虽然此刻已经天晴了起来,但是去后山的小路还是有些湿滑。
多走几步就是一脚的泥,黏糊糊的,脏兮兮的,惹得沈慕白不停的翻白眼。
好在刘春香家到后山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大概走了一刻钟的时间,就看到了桑树下那个崭新的泥土垒成坟茔。
曾经鲜艳的彩纸花圈,经过大半个月的风吹日晒,早已经泛白,脏兮兮的贴在坟包上。
沈慕白拿出香烛钱纸,和邹誉认真的一张一张的点着。
刘春香的妈妈没忍住,通红的眼眶再次落下泪来。
苏璎看着有些奇怪,无论是按常理来讲,还是刘春香妈妈现在的反应,她和她女儿应该都有感情的,怎么就忍心,抛下女儿的尸体,拿着一百万回了家呢?
邹誉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念了一段往生咒,这是他唯一能为刘春香做的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春香……”春香妈妈再次泪目,天底下,又有哪一个父母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邹誉递给春香妈妈一张纸巾,语气诚恳:“阿姨,节哀顺变。春香同学已经死去了,如果她泉下有知,她肯定也希望活着的人不要为了她而难过。”
春香妈妈点点头,类似的安慰他已经听过太多,已经麻木。
但是他也只能把他的这份悲伤藏在心里,让时间慢慢去淡化它。
春香妈妈擦干眼角的泪水,摇摇头:“你们不懂的。”
没人能理解她的痛苦,那是他10月怀胎含辛茹苦,从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阿姨,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还是忍不住想问你。”
春香的妈妈点点头:“你想问什么?”
“刘春香平日里都是一个好学生,却突然在学校里上吊自杀,难道你们就不感到蹊跷吗?你们为什么不要求查清真相?为什么就让刘春香这名不明不白的含冤逝去?”
这是苏璎一直看不懂的问题。
谁知此话一出口,刘春香妈妈反而笑了:“你以为我不想吗?”
“我最懂事儿的春香啊,我命苦的孩子,就这么突然没了!”
面对三双询问疑惑的眼睛,春香妈妈笑得更加凄凉:“可是我能怎么办?警察不帮我,学校的领导不帮我,有那么一刻,我多想也随着春香一起,死在学校算了!”
“可是我不能啊,除了春香,我还有春月、大龙和小虎,我不能为了死去的春香,再失去我另外三个孩子啊!我的孩子还要上学,还要长大成人,还需要我挣钱,没有我,他们怎么活啊!”
“所以……”苏璎微微皱眉,虽然春香妈妈说的也在理,可是依然觉得人性凉薄。
“所以,你就收下了学校的一百万赔偿,答应不在追究此事?”
刘春香的父母,在刘春香出事后,只在学校里待了几个小时便离开。
到底是金钱的诱惑太大,还是骨肉之情太廉价?
“一百万?”刘春香妈妈有些愤怒,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流:“那不过是学校的说法,我没有收到过学校的一分钱!春香在天上看着呢!”
“我只知道,有穿着警服的警察告诉我们,如果我们要不服从学校的安排,不仅领不回春香的尸体,连春月他们都再也不能去学校上学了。我可怜的春香,连死了都不能入土为安吗?”
苏璎听得一惊:“有人威胁你?”
“是谁?你告诉我们,或许我们可以帮你。”沈慕白难得的正义感爆棚。
谁知刘春香妈妈却摇摇头:“民不与官斗,我不想再惹麻烦了。我们这个家庭,承受不起再失去一个孩子的痛苦。”
刘春香说得无奈,邹誉三人却听得痛心。
任凭苏璎沈慕白怎么相劝,刘春香妈妈却再也不肯多说半分。
临走时,三人将身上为数不多的所有现金都给了刘春香妈妈,算是尽一份绵薄之力吧。
春香,只愿来世你能有一个安慰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