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江湖,也有江湖的规矩,一般,这等无主的地方,谁先到了,谁,就算是主了,人少的时候,倒是没什么,人多的时候,总是要客气一番的。
“实在是对不住了。”
镖局的自称趟子手的汉子拱手,道:“这破客栈,倒是没多少地方的,已经被咱镖局的人给挤满了,诸位,还是另外寻个地方吧。”
这客栈,也的确是被挤的差不多了,而且,镖局出门走镖,自然是要小心的,尤其是曾毅他们一行,人也是不少的,而且,看起来,也都是有些身手的。
刘叶的眉头微皱,道:“都是出门在外的,突逢大雨,往哪寻地方避雨的?咱们,也都是正经的商人,这客栈地方看着不大,挤挤,避避雨,凑合下,也就是了。”
刘叶这么说完,身后锦衣卫和大内侍卫已经是全都下了马车,该干嘛干嘛了,却是根本就没人在意那镖局之人刚才的话。
锦衣卫和大内侍卫要是能听一个镖局的几句话,就在大雨天被赶走了,那,才真是笑话。
“你们……。”
那带头的壮汉脸色已经有些难堪了,可,出门走镖,最重要的,是不结仇,是以,也只能忍着,毕竟,他刚才的话,也的确,让对方不能接受的,换做是他,怕也是要在这里避雨的。
“少爷。”
梁猛在马车旁边,喊了一声。
曾毅这才从马车内掀开帘子,弯腰,走了出来,跳下了马车。
不过,曾毅刚下马车,刘叶和燕南飞就凑到了曾毅的身边,别说是福威镖局的人放着他们了,就是他们,也要防着福威镖局的人的。
尤其是曾毅,这位爷,是绝对不能掉了哪怕一根头发丝的。
相对而言,镖局,在乎的是货物,而他们,是要保护曾毅,至于马车上的东西,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的。
进了客栈,里面一股腐朽的味道,让曾毅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同时,也打量了一下客栈内部。
镖局的人,几乎是快要把客栈给占满了,也没什么桌椅,只是一个空荡的房子,都是席地而坐的。
曾毅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现在,也是养优处尊,虽说不是很在意一些事情,可是,却也并不代表一点都不在意。
倒是刘叶机灵,见曾毅皱眉,客栈内也没什么地方做,赶紧拉住了身后的人吩咐了几句。
“少爷,您先等会。”
出门在外,早就商量好了称呼的,对于曾毅,他们都是以少爷相称的。
“讨饶了。”
曾毅笑了笑,冲着客栈内,被一群人围着,明显是主事之人的镖头拱了拱手。
“给旁人让些地方。”
“出门在外,都是朋友。”
那为首之人冲着曾毅点了点头,然后呵斥了一声,立时,原本还四处席地坐着的镖局的人,就往一起凑了凑,给曾毅他们腾出了一块地方。
冲着那镖头点了点头,曾毅也没在说什么,这时,刚才出去的那锦衣卫的人,已经是抱着一匹丝绸跑了进来。
林叶接过丝绸,找个了靠墙的地方放下,然后冲着曾毅道:“少爷,您坐。”
马车上是有不少的丝绸的,可是,林叶却不能让手下多拿,若不然,都坐在丝绸上,让旁人看了,可就是麻烦,财不外露,虽然他们不在意这些东西,可是,却有人在意。
而且,若是都坐在这上面,怎么能显示出他刘叶会做人?会讨好曾毅?岂不是他们都和曾毅地位相当了?
屋内镖局的人,包括镖头,其实,都是盯着曾毅一行的,只不过,有的是直接盯着,有的,是余光盯着的。
毕竟,镖局,出门走镖,若是不小心些,怕是没哪趟镖能安全到达的。
此时,见这行商人竟然拿出一匹丝绸放在地上,当做椅子,让其少爷坐在上面,立时也都是个个愣神。
一匹上好的丝绸,那可是穷苦人家几年的吃穿用度也买不起的,就算是那些普通的富户,也不敢如此的糟蹋。
可眼下,却被人拿来,直接放在地上,当成是坐垫了,不由得让镖局的人咂舌不已。
曾毅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丝绸上面,若是真让他坐在地方,就他的这身子骨,怕是受不了的。
“你们也都找地方坐吧,若是不行,也去马车上找些东西。”
曾毅说完这话,就靠在墙上不怎么吭声了,从袖子里掏出一卷书,悠悠的看了起来,这也是曾毅在马车上,赖以打发时间的方法了。
大内侍卫及锦衣卫的人,就没那么讲究了,本来,他们就是武官,身子骨就比曾毅要强不少的。
是以,到也不怕地上有寒气,不过,却也都是在屋内找了些破旧木板什么的,或者出去,在旁边不知道多久的估计以前是客栈的马棚的草堆里,揪出些干草,拿进客栈,垫在下面。
其实,客栈内,本来就有不少干草的,估计是以前别人避雨的时候,那进来的,只不过,镖局的人先到,且,镖局的人多,全都给垫在他们屁股下面了。
客栈内,倒是没几个人说话,一直赶路,都是要提心吊胆的,要紧绷着神经,好不容易下大雨了,在客栈休息会,几乎,都是没人愿意说话,不过,想来,若是休息的时间长了,缓了缓劲,估计,也就要热闹起来了。
外面的雨声,在客栈内听的清清楚楚,滴答滴答的,顺着客栈的房檐往下滑落,甚至,还有微风从破旧客栈的漏洞缝隙处,吹进来。
……………………………………
京城。
曾毅离京,已经有一个月左右了。
一个月左右,曾毅一直在闭门不出,就是皇宫内,也没传出任何的消息,这让京城的风向,变的有些诡异了起来。
无论是怎么样的攻击,总是要有人接招才行。
可是,现在,倒好,无论是外界如何的评价曾毅的,如何的议论,甚至,有言官参奏,可是,曾毅就是闭门思过,你能耐他何?
而且,所参奏曾毅的折子和南京的折子,全都被压着,也不处理,也没个回复,就好像没这件事似得。
以皇帝的脾气来看,根本不该出这种情况的,而且,内阁,竟然也容许这种情况出现,这一时间,让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皇帝,仍旧在宫中享乐,不理朝政,不时的,下道荒唐的旨意,让宫中的太监,给他收集些好玩的东西。
内阁,仍旧是大明朝官员的顶峰所在,是所有文官们的顶峰。
可是,一切,看似都没变,却有那么一丝的诡异气氛,弥漫了起来。
就算是那有意针对曾毅的人,也突然间,觉得不对劲了,甚至,他们之前自信满满,可是,现在,心里,却是有了一股的担忧。<cmread type='page-split' num='9'/>
他们的攻击,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似得,软绵绵的,甚至,可以说是打在了空气上一般,根本就没有得到朝廷和曾毅甚至是皇帝的回应。
以皇帝对曾毅的宠信,竟然没说什么,竟然能无视这件事,这,让那些暗中谋算的官员,根本就接受不了。
他们百般算计,可是,最终,得到的,只是民间的一些言论罢了,这,对他们的谋算来说,是最大的嘲讽了。
哪怕是皇帝或者内阁有那么一丝的回应,也是好的,可是,却是仿佛他们的折子根本就没人看到似得,根本就没一丝的风声。
这,其实,已经是他们的谋算的最大的失败了,只要皇帝和内阁不说话,旁的官员,在这件事上,就没有丝毫的开口的权力。
甚至,他们都在想,是不是他们的谋算,出了什么破绽,可是,却是琢磨了几次,也不可能出现破绽,甚至,不可能出现告密之人,因为此事,一旦做出,就没法后退,而且,此时,就算是告密,也不是时机的啊。种种想法,种种猜测,都在那幕后之人心中闪过,最终,只能是无奈的叹气,只能是暂时先按兵不动,静观变化,看看曾毅的闭门思过什么时候结束,如何结束。那幕后之人,也只能如此等着了,只有等曾毅这边,有了新的动作,他才能继续出招,若不然,像是现在这样,他,根本就是没法出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