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视线投向萧震天,沐之秋不卑不亢道:“皇上可否借民女墨宝一用?”
太监立刻端来宣纸和毛笔,沐之秋却不拿毛笔,而是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蘸了蘸墨汁便在宣纸上写下了药方。
哮喘病又不是什么稀罕的怪病,能缓解的药物除了糖皮质激素和β2肾上腺素能受体激动剂外,便是雾化吸入,虽说在这个时代找不到这些药物,但沐之秋却知道几种能代替的中草药,当然,这也多亏了上官云清。
不多时便写好了方子递给宝善王爷,宝善王爷经过刚才那番折腾,也不起疑,连自己先前的初衷都忘了,竟向沐忠国和沐之秋道了谢便颤巍巍地跪安准备告辞。
今日早朝这帮老臣联名弹劾萧逸,萧震天被他们吵得晕头转向,偏偏萧逸回京连人影都看不见一个,非但如此,连萧良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早朝都不上,萧震天确实在狂怒下扬言要严惩萧逸,但心里着实有些为难。此时看见宝善王爷要走,哪有不允之理,赶紧让太监领了御林军亲自护送。
宝善王爷刚一出勤政殿,又有一名老臣站了出来。这人倒比宝善王爷沉得住气,冲沐之秋做了个揖,道:“沐大小姐妙手仁心下官佩服,但并不能因沐大小姐救了宝善王爷的性命便避重就轻视同无罪,臣恳请吾皇将沐之秋交给我刑部审讯。”
刑部方志清大人,也亏了身体原主的记忆,沐之秋对这个人有点印象。此人嫉恶如仇,倒是静安王朝内数一数二的好官。连这么个好官也要不分青红皂白地向自己问罪吗?不过,方志清的这番气度还是十分令沐之秋折服的。
沐之秋和萧震天打过交道,知道这只老狐狸就喜欢看着其他人斗得头破血流,最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因此,她冲萧震天行了一礼转向方志清笑道:“方大人!民女自幼听闻方大人的美名,对方大人十分钦佩,然而今日方大人只听一面之词便要拘押民女,岂非草率?难道从不误判冤假错案的方大人,也信奉那非礼勿听明哲保身的宵小之言?竟要在晚年犯下一桩千古奇冤吗?”
方志清愣了一下,盯着沐之秋的目光愈发犀利起来。他一生断案多如牛毛,自认为从未冤枉过一个好人,也从未放掉过一个坏人。方志清不比其他倚老卖老的老臣们,他为官数十载,两袖清风,深得百姓爱戴,痛恨萧逸和沐之秋,只因他们罔顾国法人伦,竟犯下掘人祖坟焚尸灭迹的滔天大罪。此时听了沐之秋的话,却没来由地有些心慌。难道,“死亡村”内掘人祖坟焚尸灭迹和昨夜靖王爷擅闯皇陵私自盗取天降之石真的还有其他隐情?
沐忠国在一边狠狠地为沐之秋捏了把冷汗,好几次都忍不住,轻轻地唤着“秋儿”。
沐之秋转头冲他宽慰地笑笑,再次将目光投向萧震天,“皇上今日召集众臣们勤政殿议事,可是为了靖王爷昨夜私闯皇陵,擅取陨石一事?”
“陨石?”萧震天和众人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沐之秋知道此时要是不把陨石的事情说清楚,自己难以化险为夷,但那套宇宙学说断然说不得,既然他们相信鬼神,那就唬鬼吧!遂朗声道:“没错!那些从天而降的巨石就是陨石。此物乃雷公电母奉玉皇大帝之命普降甘霖时形成的,原本是举国同庆的祥瑞,不知先皇为何将它视为不祥之物?”
反正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睁着眼睛说瞎话,上次这一套说辞要不是萧逸捣乱,也已经说服了“死亡村”的村民。就算朝堂上的老臣们不像村民们那么好骗,但她也不算完全瞎说,其实还是跟这种瞎说能沾上点边。
“祥瑞?”萧震天瞠目结舌,静安王朝多少年来都把这种石头当成不祥之物,这沐之秋居然信口雌黄,一张嘴就是祥瑞,难道以为他们都是三岁小儿么?“秋儿有何证据?”
“没有!”沐之秋淡笑道:“民女没有证据,不过民女却知道此物可以永保我静安王朝社稷稳固,称霸天下!因此,它非不祥之物,乃是祥瑞。”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沐忠国吓得冷汗连连,竟顾不上当着皇帝的面,几步上前扯住沐之秋的袖子道:“秋儿!休得胡说!”
“爹爹不信我么?”沐之秋目光坚定地看向他,“我可有说过假话?”
再转头看向萧震天,沐之秋扑通一声跪下,道:“敢问皇上,先皇在位时,陨石便降临我静安王朝,虽说当时损坏了不少农田和房屋,亦有百姓死于非命,但之后数十年,陨石可曾再祸害过黎民百姓?”
萧震天语塞,沐之秋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道:“再敢问皇上?倘若陨石真的乃不祥之物,先皇为何要将其置于皇陵之中?难道先皇不怕陨石给子孙后代带来灾难吗?”
这话问得无比大胆,谁都知道,皇陵中的所有东西都是庇护静安王朝皇室子孙的,胆敢问出这种话的,沐之秋却是第一人。
陨石在静安王朝一直都是个谜,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说它是不祥之物就像将它看成祥瑞一样没有证据。
但萧震天这么多年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先皇为什么要将陨石藏于皇陵?若它真的是不祥之物,置于皇陵岂不是自毁江山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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