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不冷了。”
调整了下姿势,粗粝而温热的大掌将她纤瘦的身躯包裹起来,他的脚亦触上了她冷冰冰的脚,还有他温暖的胸膛,此刻正贴着她的面颊,让她整个人突然之间像是被火烤了一样,再没有半分凉意。
“兹兹”的炭火声中,温暖浸袭了整个屋子。
翌日清晨,围猎之日。
天清气朗,秋风夹杂的寒意被金色的晨曦消融了些,松柏参天,毫无萧索之意。
指定的空地上早已聚集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男女交错,低低交谈。
苏紫染穿了一套藕荷色的骑马装,淡淡的清秀中带了一些娇俏的英气,她已经不打算装了,昨夜想了很久,总不能因为她的缘故,让君洛寒输了这场比赛吧?
反正她也没有明确跟谁说过她不会武功、不会骑马射箭,所以也不能算是欺君。
隐隐地,似乎有谁的目光往这个方向轻凝,可待她抬眸,又谁也不见。
迎面,是君洛寒翩跹而来的身影,繁复堆砌的银色暗纹映在那一袭墨蓝色的骑装上,英姿飒爽,傲然挺拔,在金色的日光照射下,闪耀得让人移不开眼,就连一旁步步随形的影子也显得那般好看。
撞上苏紫染微愣的视线,他先是一怔,而后微微勾唇,凤眸潋滟,顾盼生姿。
而他身旁,竟是那个许久不见的方承庆方大人,一套银色骑装下,眉眼如画,不算高大的身躯竟让她联想到女子,却又并非女子的妩媚多娇,只是带着一股太过清秀干净的气息。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拉回了苏紫染的思绪。
景帝虽不上场,却亦是着了一套骑装,金色的龙纹彰显着世上最逼人的贵气,威武不凡,而他身后,正是一群牵着高头大马的侍卫,款款而来。
苏紫染起初以为景帝会对她能骑马射箭之事心生嫌隙,毕竟作为帝王的儿媳,她却这么久以来从未提过,哪怕对方也没问,她自己在景帝寿辰那次也不该装着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所以这回心里多少也有些过不去。却不想景帝看着这般打扮,竟是投以一笑,含着丝丝深邃。
君洛寒和方承庆一道缓缓行至她身旁,三人各自接过侍卫手中马儿的缰绳与羽箭长弓,窄紧的袖袍紧贴臂膀,众人又各自跨上马匹,精致的马鞭一扬,马儿被抽吃痛,风一般地冲了出去。
行至密林深处,许是气候与地域不同的缘故,这儿的树也显得尤为奇特,别说是金黄枯萎了,那根本就是郁郁葱葱,一派春天的景象。除了空气中的温度有些低,别的方面根本让人无法察觉如今竟已接近冬日。
三人下了马,各自打量起了四周景象。
通常分组之后同组的人都会分开去找猎物,毕竟聚成一堆找到猎物的可能性就降低了,除非有特殊情况,比如同组的人不会武功,那才会扎堆同行以防发生意外。这一次也不例外。
很自然地,因为方承庆只会骑马射箭,却不会武功,林间又难免有兽类出没,为了安全起见,君洛寒和方承庆一起走,苏紫染一个人走。
起初君洛寒说,三人同行,那时苏紫染并未觉得有什么,反正那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可是听到方承庆那句:“不如王爷和王妃一道,下官还是一个人走吧,也好多找些猎物来。”
莫名地,她就有些不舒服了,就好像她很娇气、离不开那个男人似的,虽然她也知道方承庆没别的意思,兴许还是真心为他们考虑,可她还是拒绝了。
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嘴,兀自清冽地道:“不必,我一个人可以。”
正要上马,小腿处却忽地一阵抽痛,就像是被什么细小的东西扎入骨髓那般,痛得她几乎整个人都站立不稳,直直地往前倒去。
君洛寒原本背对着她,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当他听到身后动静转身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王妃整个倒在方承庆的怀里。
眉头几不可见地一拧,他沉声问道:“怎么了?”
不等苏紫染开口,方承庆便放开了握着她的手,连声告罪:“下官知罪,不该无礼冒犯王妃。”
清俊的眉眼闪着一丝诚挚的歉意,苏紫染回以一笑:“没事,这怎么能怪方大人?是我自己扭了脚,不小心没站稳,若不是方大人及时扶了一把,恐怕我就倒在这地上了。”
君洛寒走到她身旁,黝黑的眸光移到她的小腿处:“还好吗?要不要休息会儿?”
“没事,现在已经不痛了。”
说罢,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她一跃上马,唯有脸上几不可见的红晕染着她片刻的郝然。
“我先行一步,王爷和方大人自己小心。”
男人挑了挑眉,潋滟的凤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好笑,那句话,正是他想说的,却被她抢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