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莲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这些不明不白的人你又是怎么认识的?”
“玉贵妃,你说话可得注意着分寸,什么叫不明不白的人?若真是如此,你今日可就身首异处了,哪儿还能与我们自由自在的聊天。
施玉音只是气恼过了头罢了!或许是最近被质问的次数太多,导致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去反驳,就想去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玉贵妃倒是可以和我好好解释解释,是个什么意思?”这一方小院子,四妃一人一个方位,东南西北,霸占了思微主要的禅房,至于那边上的一些住着各自的侍女,如今没有出来的主要原因大概就是在收拾她们随身携带过来的东西。
“庄主心中有数,又为何一定要让我点破,毁了你的面子呢?”
楚莲若嗤笑一声,这话说的可是有些计较了,毁了面子,这可是一个模棱两可的言语呢,这面子可不是一个人的面子,明里暗里可是都包含着她的。
若只是面子也就罢了,于一个女子而言,于一个皇家的女子而言,更主要的是一个皇家后宫里的女子而言,这般模棱两可的话可不只是毁面子那么简单,更深一步,那是毁了她的名誉。听着倒像是她与容越有染一般!
奈何此刻施玉音可不是主导地位,楚莲若施施然往前一站,“玉贵妃既然怕毁了容庄主的面子,那有些话就莫要说出来了。”
以前只是暗中给施玉音施压,暗中让她一步步自己走入一个漩涡,没有明面对上去,自凤藻宫她几句话就将施玉音抢白的无话可说之后,楚莲若觉得对待施玉音当真是可以换一个方式的。嘴角斜斜扬起,带着一缕妖娆与压迫……施玉音冷不防的向后倒退了一步,这样的楚莲若让她觉得危险,来自于内心深处的危险!
“玉贵妃想必是累了,既如此便好好休息吧,本妃要与轻风圣手与容庄主好好道一声谢,就不与您多聊了。”楚莲若甩了甩发丝,脚步一旋,对着容越和边上的风轻做出一个扬手的姿势,二人会意的点头。
待走出一丈远之后,楚莲若突然停下了脚步,“哦,对了,玉贵妃,您可莫要损坏这禅房里摆置的东西,否则一朝贵妃得了失心疯,将琉璃寺不值钱的东西毁坏一通,这话说出去,您怕是要留下来赔罪了,毕竟是佛家重地呢……”这最后一句话,楚莲若弯着唇角,拖了好长的音。
施玉音却觉得这是一种警告,若是她有什么异动,这个突然之间变得这般诡异却处处透着精明凌厉的人或许会做出让她彻底回不了皇宫的事情!不,绝对不允许,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受了楚莲若的威胁,她的……不允许她在处理楚莲若一事之上陷入被动的局面。
所以……最后究竟鹿死谁手,还有待时间来验证,但是施玉音认为自己绝对是不会输得。
转身,回房,将正在收拾的小云给赶了出去,吩咐小从出去守着,留下了她最为宠幸的钟孟全,这个人阴着一张脸,看上去就不是个好想与的内侍,已经许久没有启用他了,或者说已经很久没有在宫中看到他了。
但是或许注意到他久久不在宫中的除了玉华宫一应宫人,外人可没什么映像,而这一次出宫,这个良久没有露面的人终于再一次的站在了施玉音的身侧,然后小从也只能靠边站,至于他不在又突然出现,这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大概也只有施玉音和钟孟全之间知道了!
“都安排好了没有?”
“奴才办事,您还不放心么!”钟孟全扬着一张脸,自信满满,“也幸而您将那些暗线都从淑妃殿撤了回来,否则奴才还真是没有人手。”她这话是在赞扬施玉音的高瞻远瞩,本应该高兴的施玉音面色却是逐渐便黑,除了小从隐约猜到了,撤回暗线不是她的本意之外,没有人知道这暗线的撤回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您这是怎么了?面色不大好?”钟孟全见施玉音许久不出声,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态。“可是谁得罪您了,告诉奴才,奴才必然暗中给您出这一口恶气。”
“哼,给我盯紧了夕妃,若到必要之时,本宫不想再看见她。”施玉音将本宫这两个字咬得极其深。
本来她们都是以本宫为自称,甚至楚莲若自己也这样唤过几次,但是某一天,不知道胥容受了什么刺激,言明,本宫二字在不允许从她们这些妃子的口中听到,只有皇后才有这个资格……
这之后,她细细留意了那天胥容说这话前发生的事情,却原来楚莲若前脚出了奉元殿,胥容后脚便颁布了这道口谕。
若说这事儿和楚莲若无关,哼,她怎么能信!
“娘娘早先不就是这么安排的么,奴才知道您所说的必要情况,您就看好了吧!”钟孟全弓着身子,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旋即,他又道:“对了娘娘,这次我回来在宫中听到了一些对您不好的传言,可能与奴才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说道这个,我让你给我找来的人你找来了么?”
“奴才一接到您的信就已经开始着手了,但是奈何那人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或许早已经逝去也不一定。”
施玉音点了点头,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是她总有徒弟,总有一些可以让她利用的人,她自己也是深知,在这般下去,地位不保也就罢了,或许真的终其一生都不一定能成事儿,她不愿意在最后做了弃子……“那另一个人呢?”
“奴才想着与您会和遂回来的急切,他在其后,很快就会赶到的,您别担心,找他可是因为……那传言?”
“知我如你。”这也是钟孟全一直受的施玉音信任的原因,他的猜测基本上都是准确无误的。“说是脏东西缠了身,这话儿可分明有人暗中传播。”
至于那个早死了的人,确实梦见过好几次,只是正如钟孟全一开始所说,活着的时候斗不过她,死了还想找她的晦气,委实不值得。
“三人成虎,说得多了,皇上大概心中也有些惧了,可本宫总觉得我的身上该是被人动了手脚,不是夕妃就是淑妃,脱不开这两者的狼心狗肺。”施玉音有些咬牙切齿,分明已经相当在乎自己身周的一切了,却不想还是中了招。
当然,原先准备好的法事打算估摸着得推后了,如今胥容可不大听她言语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那娘娘这次可得让他好好查查,可千万不能落下了病根,皇宫之中多的是变数,娘娘虽然已经身居多年,到底是这夕妃和淑妃都是不好招惹的,或许……或许您应该和她们之一好好建立关系……”
“够了,不要在本宫面前提那两个贱人,三郎的一切都会回来的!”施玉音拔高了声音,又缓缓低沉下去。
钟孟全没有想到施玉音是这么激烈的反应,看来最近是过得太不顺心了,“娘娘,您累了,该休息了!”
说罢,施玉音点了点头,示意钟孟全出去,自己则和衣躺在了床榻之上,厚厚的木板床,实在是比不得宫中的锦被绫罗,但是正是这般的床榻才会让她想到曾经那孤苦凄清的生活,才会让她想到与秦照夕的对比,才会让她觉得她的死完全是死有余辜!
彼时,楚莲若正和风轻与容越二人在琉璃寺的后山那一方矮亭里谈天说地,她身上披着藕色的大氅,不侵风寒。
风轻和容越虽然只是一件锦缎加身,但毕竟都是有内力的人,天气虽寒,却终究耐不得他们几分。
“你此次来琉璃寺为了什么?”风轻端起面前沏好的茶水,虽然寡淡无味,倒是透着乡野的简单,别有一番滋味儿。
楚莲若疑惑的看向他,这事儿只有胥阳知道其中一二,还是在她并未多说的情况下。
“关于你的事情,我定然会尽量去弄清楚的。”风轻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一来,楚莲若这一路上看着似乎是不信任他,但是他心中有数,这不过是楚莲若打算疏离他的一个手段罢了,只因为,她想要将自己那忠贞的一心留给胥阳,如此而已。
楚莲若张口,却被风轻筱的打断,“我并不愿意自你口中听到对不起,不论你此刻究竟在想着什么,也不论你最后的决断究竟是什么?”他只是想要对她好,就这么简单,若是连这一点都要被否决,那……
容越见话题已经跑偏,立刻说道:“不管你此间目的在于什么,一定要记住,要有我二人之一在场,否则一旦你出了什么事情,老大会将我碎尸万段的。”他说的夸张,面上表情却是严肃不已。
楚莲若稍稍一想,随即点了点头,唯有二字,安心!不论是安了谁的心……
“这里的小点心还算是不错,但是最好的唯有这后山埋藏了数百年的美酒,可惜啊可惜……”容越见楚莲若答应,也就不再纠缠,同时也瞥了一眼风轻,见她脸上一如既往的笑容,只是那眼神里还是透出了一缕失落,但掩饰的很好。
“你可惜什么?”知道容越是故意岔开的话题,楚莲若兴致来了。
“我这些年来,自从得知这一消息,一年总会来上数十次,可惜这么多年,唯有一次找到了一小坛的美酒,那滋味,食髓知味,完全无法忘掉,这一次,希望可以沾一沾二位的好运才是。”容越听了胥阳的吩咐,还算是心甘情愿,便是有这美酒的功劳。
“怪不得……”楚莲若望向来时的方向,雨点已经散去,只是那鹅卵石铺就的路上依旧泛着点点晶莹的光芒,似乎是在告诉来人,这里经历过风雨的洗礼一般。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住持方丈看到你的事情,那脸上一闪而过的无奈。”他当时还在奇怪,本以为是琉璃寺经过苏王一事之后,不愿意再与皇家有所牵连,却不想那无奈是对着这个年年都会来偷酒的人。“这般嗜酒,就不怕有人利用你这个弱点?”一个山庄的庄主,且一个名声并不小的庄主,怎么会让自己留下这么一个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