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延微微一笑,“你父亲在吗?”
“家父在书房等候世叔,特命侄儿前来迎接。”
“好!你前面带路。”
长孙家族和独孤家族虽然各自支持的对象不同,一个是相王李旦,一个是庐陵王李显,不过在目前的状态下,如何从武则天手中夺回政权,是他们共同的目标。
独孤府占地约有百亩,事实上,独孤家族在长安和洛阳还有十几座房宅,住着他们的族人,而这座独孤府是家主独孤明曦的府邸。
和长孙延一样,独孤明曦也没有出任官职,同样有柱国的勋官,他们两家都是皇亲国戚,独孤家族是开国皇帝李渊的母亲,而长孙家族则是太宗李世民的妻子。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富可敌国,掌控着巨大的财源,他们才是大唐真正的财阀,所谓长安首富王家,也不过是依附着独孤氏才赚到一点小钱。
“贤弟怎么今天有空来愚兄的蜗居做客?”
院子里,独孤明曦笑眯眯地向长孙延拱手行礼,长孙上前陪笑道:“独孤兄说笑了,小弟是怕打扰兄长休息,今天有点小事,所以才冒昧上门打扰。”
两人对视一笑,皆心知肚明,独孤明曦一摆手,“贤弟请进吧!”
两人走进了外书房,分宾主落座,独孤明曦又让人上了茶,两人寒暄几句,长孙延这才低声道:“圣上任命李臻为西京副留守,兄长应该知道了吧!”
独孤明曦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第一个知道,李臻就是太平公主推荐才出任此职,尽管上官婉儿写给他的信中说得很含糊,但他还是明白了,李臻也是兴唐会的人。
不过他明白长孙延的困惑,据说李臻原来是上官婉儿的心腹,后来出任内卫将军,屡立功绩,深得圣上的眷顾,结果却是太平公主推荐了他,长孙延是不解李臻到底属于哪一派。
独孤明曦喝了一口茶笑道:“我当然听说了,此人是狄相国的女婿,年轻有为,刚刚新婚燕尔就携妻上任,可谓前途无量,不过赵晃的日子恐怕会有点难过了。”
长孙延一怔,“兄长这话是何意?”
独孤明曦淡淡一笑,“贤弟还记得前几年武顺那桩案子吗?”
长孙延凝神细想片刻,终于想起来了,他迟疑着问道:“难道这桩案子和李臻有关?”
“不是和李臻有关,就是他下的手,当时整个关中都在通缉李臻,后来高府君和上官舍人打了招呼,他才脱了嫌疑,这桩案子也不了了之。”
长孙延明白独孤明曦的意思了,武顺虽然是武承嗣的假子,但他的后台还有赵家,武顺被杀后,正是在赵晃的极力威逼之下,长安官府才全力缉捕李臻。
可万万没有想到,山不转水转,李臻居然又转回来了,而且身居高位,赵晃的日子确实难过了。
这时,独孤明曦又笑了笑道:“不瞒贤弟,今天下午,赵晃已经来找过我了。”
独孤明曦是关陇集团的盟主,赵晃来找他也是正常,长孙延连忙问道:“怎么说?”
“他问我怎么弥补武顺之事的过失,看得出他也很担心,我告诉他其实不用担心,从李臻的所作所为来看,他不是一个记仇之人,不过弥补是必须的,我让他自己看着办,我提醒他,李臻还有一个大姊在长安做生意。”
长孙延半晌没有吭声,他听出了独孤明曦的弦外之音,独孤明曦竟然已经摸透了李臻的底细,连他所作所为和不记仇的性格都知道。
甚至连他大姊在长安做生意都了解到,而自己却一无所知,相比之下,独孤明曦才是有心人,自己和他相比实在差得太远。
长孙延心中沮丧,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其实我今天来找兄长,是想商量一下,我们是不是应该摆宴给李臻接风洗尘,兄长的意思呢?”
独孤明曦摇了摇头,“我们虽然有这个心,但我知道,他一定不会接受。”
“为什么?”
“贤弟难道没有想过吗?朝中也有人在盯着他,如果关陇贵族宴请他,你说圣上知道了会怎么想?所以他肯定不会答应,他会低调而来,应该就在明天,他就抵达长安了。”
......
长孙延告辞而去,独孤明曦负手望着他的马车走远,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冷笑,虽说关陇贵族被别人视为一体,但事实上,他们各有利益,他独孤家族的利益岂能让别人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