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制是极其重要的,因为编制本身就是军事技术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整个指挥体系的基础。不敢马虎的粟特通事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搞清这名昏迷不醒的炮卒营长原来是一名方阵司令。
帕罗普斯对此大吃一惊。和近现代南美、非洲上校成为军阀们的敬称一样,在马其顿军队中,团长也是一种敬称,会被用在各种官阶的人身上。出现比团长还高一级的方阵司令,这当然会让帕罗普斯吃惊,仅仅在昨天,他还以为昃离嘴里的炮卒营长只是马其顿军队中的Xenagos,没想到竟然是一位Phalangiarch。
“Phalangiarch?!”帕罗普斯看着担架上的熊荆念叨了一句。
“是的。Phalangiarch。”粟特人确定自己的翻译没错,“在楚尼军队中,这名指挥十六部巫器的指挥官,他的地位和Phalangiarch完全相同,是真正的楚尼贵族。”
“他叫什么?”帕罗普斯点点头,表示自己相信粟特人的解释。
“他叫……”粟特人看向昃离,昃离马上说起熊荆身牌上的名字。“他的名字叫不生病。”
“不生病?”帕罗普斯念起这个古怪的名字,复念数次才牢牢记住。此时一百名炮卒皆已出营,他们仰首挺胸的列出了整齐队列。医营其余的伤卒看着他们,想到这些诶同袍要迁到数万里外的西洲,此生都不可能再回楚国,一时间潸然泪下。
“操夷矛兮披钜甲,炮声隆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楚歌不知被谁高唱起来。唱到最后‘……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包括列阵待行的炮卒,两千人多人放声大哭。
“行!”昃离熟悉楚人的性情,他们并不服气自己的战败,他们更不相信大敖已死,他连忙建议帕罗普斯速行,生怕这些伤卒一时激动又高呼‘亡秦必楚’或者喝骂‘吕政’。
一群战败了的满身伤痕的士兵,他们昂首挺胸的列队,毫不气馁的高唱自己的军歌。帕罗普斯虽然是埃及使臣,可他也是马其顿人,他的祖父曾是亚历山大银盾部队中的一名‘团长’,他能读懂只有军人才能懂的语言。他压下自己又是惋惜又是庆幸的心绪,点了点头道:“前进。”
埃及得到一百名炮卒、十二门火炮;巴克特里亚得到二十名炮卒、四门火炮;另外还有得到两门火炮、十名炮卒却不知道如何运回塞琉古的塞琉古人,和得到十名炮卒也不知道该如何运回迦太基的迦太基人。
埃及和巴克特里亚是盟友,一百二十名炮卒,十六门十斤炮(虽然帕罗普斯强烈要求得到口径更大的六十八斤炮,可惜这种火炮早已被王翦藏起),编在一起先前往巴克特里亚。抵达巴克特里亚之后,已经属于埃及的百名炮卒和十二门十斤炮将从北方商道经黑海进入地中海,最后抵达埃及首都亚历山大里亚。
为了防止楚军炮卒逃脱,秦军本来要将这一百二十名楚军炮卒全部黥面,这种举动遭到帕罗普斯和亚里士多德四世的一致反对。士兵从来都是高贵的,只有防止逃脱的奴隶才会烙印黥面。一群黥面的奴隶与马其顿士兵、希腊雇佣兵并肩作战,显然很不合时宜。
‘巫器工匠’既然已经赠予给了埃及、巴克特里亚两国,那他们就不再是秦国的俘虏。负责护送的秦军二五百主苪获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他并不担心这群荆人在大秦境内逃脱,他只是担心离开大秦前往大夏国的路上他们会逃脱。
秦王政二十一年,十二月丁巳日,一百二十名楚军炮卒在秦军步卒和巴克特里亚骑兵中队长扎拉斯的押送下,离开沙海以西的楚军营垒,南下前往榆关,经榆关、华阳、成皋再行向函谷关。在他们启程的同时,大梁南北两城同时打开了自己的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