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或是……”庄无地犹豫道。“魏国有火炮,秦人欲夺魏军火炮?”
火炮也是大梁城内稀有的东西,但熊荆很快摇头。“魏国火炮不过十门,又全是十五斤炮,得之何益?”
“禀大王,众将军到。”谋士之幕内没有待多久,各师之将便赶来了。
熊荆只能前往大幕,宣布今日的作战计划,几案上已经做好的沙盘也匆匆抬到了大幕。沙盘就放在大幕中间,将率司马全都能看到。秦人的防守并不严密,甚至说有些儿戏。四里多宽的鸿沟并不是什么障碍,因为楚军火炮已经控制了这段鸿沟,各师工卒架桥并不困难;土墙高只有一丈二尺,一炸即开。
将率司马看了一眼沙盘就没有再看,倒是庄无地言辞让他们吃惊:“秦人二十余万,领军之将乃王贲……”
“二十余万?!”东野固伸出两根手指,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其他人的表情也是如此,大家都以为这将是第二次渭南之战,没想到不是。
“然也,确是二十余万。”庄无地看向熊荆,点头道。“斥候只见二十多面都尉将旗。”
“若是秦人……”有人想说秦军有诈。但鸿沟北岸一片平原,并无山岭,这种地形不可能设伏。既然不能设伏,那秦军为何要分兵?
“事违常情必有妖。”彭宗学着熊荆的口吻,很是不解秦军为何不是全军阻己军于鸿沟北岸,而是选择分兵。“王翦命其子为将,率军二十余万阻我,何以如此?”
王贲为将,那么秦军真的可能是二十余万,只是秦人为何要这么做?将率司马先是窃窃私语,等彭宗问出这个问题,大幕内一时安静了下来。庄无地道:“不知也。”
“不知?!”彭宗惊讶,马上决战,幕府却还不清楚秦军的意图,这不能不让人失望。
“臣无能,请大敖治罪。”庄无地拜向熊荆,这是他的职责。
“秦人分兵大梁,又分兵于鸿沟,此乃喜事,何以有罪?”熊荆并不责怪庄无地,王翦想做什么并不是己方所能全部了解的。“今日聚将,是言今日何以战,非言秦人为何如此。秦人二十余万,我军十万,虽有鸿沟土墙所阻,秦人亦非我之敌也。
此战秦人若败,秦军仅三十余万,我军可大破之……”
秦人分兵是好事,虽然这好事来得极为蹊跷。错愕的诸将心中惊讶也渐渐平复,随熊荆之言把注意力放到现实上来。与渭南之战相比,鸿沟之战地形上要更加险要,鸿沟更宽,鸿沟后方还有一道矮墙,天气寒冷,凿墙可能不会像往常那样顺利。然而拥有火炮的楚军有战场控制权,架桥与凿墙都不会太难。
熊荆在大幕中下达作战命令时,各师的工卒已在鸿沟上架桥。昨夜游弋于鸿沟的秦军战舟全退入圃田泽一侧。与秦军的转关不同,楚军架桥用的是羊皮筏,一个个羊皮筏用钜丝绳相连,组成一段段浮桥。墙后五里,陆离镜中看见这样架桥方式的王贲很是惊讶。他以为木架下面绑的是一只只羊。
“此羊裘也。”军侯王勒知道的更多。“若是转关,必然沉重,而以羊裘,输运便也。”
“羊裘沉于水下,当不畏火。”王贲看到楚军工卒又把一个羊皮筏放入水中,小舟上的楚人勾着这个羊皮筏,将它与其它羊皮筏相连。仅仅半个时辰,浮桥就架出半里许。
“禀将军,田将军言,荆人初架桥,此时攻之可折其士气?”一个军吏跑来相问。
“不可。”王贲不在乎什么士气不士气,这将是一场极为艰苦的阻击。“桥将成时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