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场公平的挑战将会发生在赫拉石柱附近。”哈斯德鲁巴面不改色的说。“正因为迦太基对罗马尊重,才希望能以公平的方式解决迦太基与楚尼之间的纠纷。毕竟,迦太基不敢伤害一位罗马元老。我听说,一位元老作为使节将同船前往楚尼……”
哈斯德鲁巴有备而来,一如法比乌斯的猜测,巴卡家族不愿杀死一名罗马元老引起迦太基与罗马之间的纠纷。可如果红牼不应战,那罗马元老死亡的罪责将不在迦太基,而是楚尼。
“以友邦之名行盗贼之实,”气呼呼的红牼听完通事翻译,愤怒拔出佩剑指向含笑不已的哈斯德鲁巴,“拔剑!”
他的举动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却让人没理由阻止。与其说决斗是战争的一种,不如说战争是决斗的扩大。双方都不认可决斗结果的时候,才会发动战争。一方约战,一方约斗,人们的目光瞬间盯在了哈斯德鲁巴身上,希望他能拔剑应战。
“我只是一名使者。”哈斯德鲁巴的手从佩剑剑柄上擦过,躬身说道。“我只想告诉……”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满场的唏嘘声和嘲讽打断,任何一个尚武的民族都视拒绝决斗为耻辱。布匿人的辩解元老们一点也不想听,他们趁这个机会又一次狠狠嘲讽了布匿人,直到哈斯德鲁巴悻悻离开元老院。
“今日便当起航。”红牼很想当场杀了哈斯德鲁巴,正是他将无勾长从埃及引到了克里特岛,两艘新朱雀级就在克里特岛的海港里沉没。可惜哈斯德鲁巴没有拔剑,他只能苦苦隐忍。
“今天?!”法比乌斯正想借这次机会游说元老派出海军护航。
“然。”红牼重重点头。“今日起航,彼等不备。”
不管迦太基人备不备,红牼都要马上起航。不马上起航,他会赶不上九、十月结束的红洋西南季风,结果将困在南阳地苦等来年春末。他一刻也等不了。
舰队停泊在奥斯提亚长达七个月之久,伤病的舟吏水手现在已有些发胖。罗马此前打算举行一个欢送仪式,考虑到舰队不能等待,红牼只能婉言谢绝。再度踏上混沌号炮舰的甲板,红牼感到说不出的亲切,法比乌斯与他的学生琴启乌斯、随从则觉得诧异,在他们眼中,船是极为恶臭肮脏的存在,可混沌号上甲板洁净,铜器铮亮,不但没有恶臭,反而散发出一股香气。
“起锚。”东北风正烈,它们吹着绑着风帆的横桁呼啸。
“起锚!”红牼站在艉楼上,命令在艉楼前方的甲板上传达,粗大的锚链被绞盘沉重的绞起。
奥斯提亚港分为两层,像一个横置的‘日’。外侧是商港,入口在西北角,内侧是军港,入口在西南角,这样的设置只有桨帆船才能顺利进出军港。起锚后的混沌号被三艘五桨战舟拖曳出港,经过内外港狭道时,法比乌斯赫然发现昆图斯站在岸上。
“我等着你回来!”昆图斯看着自己的侄子有种说不出的担忧。作为罗马的使臣前往几万罗里外的楚尼,这会给他带来巨大的声誉,也会给家族、氏族带来极大的声誉,但如果他没有回来,即便他的身份是元老,也不会有人再记得他。
“打开炮门。”红牼再度下命,做了抵达时没有做的事情,“鸣放礼炮以对罗马国致敬。”
“打开炮门。鸣放礼炮以对罗马国致敬。”混沌号打开了一个炮门。“放!”
‘轰——!’震耳欲聋的雷鸣回荡在奥斯提亚港内,谁也没想到,楚尼人竟有这样的致敬方式。站在岸上的昆图斯浑身剧震,瞬间感觉侄子所做的一切都很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