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非楚王,你是楚国大敖,你要冲杀在士卒之前,可,皆可,母后不言。然子嗣何如?没有子嗣,他日何人继承王位敖位?难道让、让春阳宫那贱人……”
因为之前的事情,赵妃一直提防春阳宫夺走儿子的王位,这是她不能忍受的事情。
“你纳那贱人为妾后,不见其余女子有孕生子,母后决不出郢都半步。”
赵妃所有的话都说明了。纳赢南为妾还不行,还得抓紧时间造人。熊荆气得想笑,芈玹耷拉着脑袋,觉得自己犯了罪。
“母后可知,秦人大败后秦王亲赴频阳,请王翦为秦军大将军?”熊荆握起妻子的手,如此问道。
“如何?”赵妃知道王翦,这是围困邯郸,击败齐国的秦将。
“王翦为将,我军……”熊荆本想反驳母后有孕生子是不可能的,因为王翦最迟冬天就要攻过来,生子肯定来不及。可真这样说,母后更要催促,妻子也要紧张,他只能硬生生噎住了。
“我军如何?!”赵妃盯着儿子急问,芈玹也抬起了头。
“彼时我军便要退到寿郢。”发誓不撒谎的熊荆还是撒了一次谎。
赵妃没有听出什么破阵,道:“退至寿郢又如何?邯郸尚可守三年……”
赵妃说话时,芈玹眼圈一红,低下头开始抽搐。熊荆忙道:“母后,孩儿先告退、告退。”
熊荆说完没等赵妃答应,就拉着芈玹出去了。刚刚下阶还没上车,芈玹就哭得一塌糊涂。丈夫跟她说过楚军的特点,只能前进,要退也可,但如果不是凯旋,就是败溃。
楚军怎么可能退到寿郢呢?这明明是丈夫的谎话。想到王翦为将楚军兵败男人战死,芈玹就哇哇大哭,眼泪更是磅礴而出。担心赵妃看见生疑的熊荆连忙把她抱上马车,关上门窗,这才开始劝慰。
“大司命庇佑,岂会身死?你那日以枪击我,为夫亦不死……”
“呜呜呜呜……”说起那天的事情,一边抽泣一边痛哭的芈玹才抬了起头,“那日是那日,若是、若是……”
“没有若是!”熊荆说的很坚决,“钜铁府新造钜甲硬度倍于普通钜甲,着此钜甲,百步外荆弩也不可伤,我必无恙。”
钜甲因为镍的掺入更加坚韧。普通调质钢的硬度最多到HV700,实际上盔甲的硬度最多也就达到HV500,不然太脆,无法成型,而秦铁剑因为冶炼和热处理工艺的不佳,硬度很难超过HV500,只能超过高锡青铜剑的HV300,只有锐士、将率用的武器,硬度才能超过HV400。
铬镍钢的淬火硬度轻易就能超过HV700,达到惊人的HV1100。可惜的是,造府能用火法从白铜中强行炼出金属镍,却没办法用火法从什么东西里强行炼出金属铬,所以造府只有硬度低得多的镍钜,没有硬度更高的铬镍钜。饶是如此,掌握成熟生产工艺(主要是成熟淬火工艺)生产出来的镍钜甲胄与镍钜宝剑仍然欧丑等人大喜过望。
熊荆也惊异于镍钜甲胄的防护和镍钜宝剑的锋利,但是提炼镍的白铜(此时白铜称之为鋈,诗经‘俴驷孔群,厹矛鋈錞’中的‘鋈錞’,便是白铜)全部来源于滇国,数量极为稀少,而且昂贵。提炼出来的镍连给五十多名近卫骑士打造甲剑都不够。
“真如此?”芈玹把丈夫的话听见去了,可还是问。
“如假包换。”熊荆笑着道,灿烂的笑容把芈玹也逗笑了。
“那、那媵妾如何?”芈玹很快想起了此时。不说别的,仅仅一个孩子确实不够。这时芈玹又选择性的忘记了丈夫必然无恙。
“媵妾……”熊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是一件很烦恼的事情,同意不同意都不好。不同意,万一自己真的战死了呢?胜儿也病死,妻子怎么办?妾生的孩子也是妻子的孩子,自己战死她还有个指望。自己死了,胜儿也死了,大臣们立弟弟为大敖,妻子岂非要一个人孤苦伶仃过着一生?
想到这里熊荆便不想再往下想了,他道:“纳,皆纳。彼等之子皆你之子,以后要叫你为母后。”
“嗯。”芈玹闻言心直往下沉,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但理智告诉她,必须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