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们或多或少的献上贺礼,然后在里佐的招呼下大吃大喝起来。牵着新妇进入厢房的熊荆还没有解开笄上的长樱,便抱着爱人痛吻起来,手更伸入缘衣,抚摸着这具为他滚烫的身体。将闭目的芈玹抱上床榻,撕开缘衣,这一次他终于要了她,与她在榻上抵死缠绵。
准备入房取走新妇缘衣的女奴一进来就吓住了。深悉男女之事的她立即退了出去,还小心的把厢门关上,叮嘱女儿就在门口守着。自己则脸带微笑,招呼院子里吃肉饮酒的同里邻舍。
夜幕中,冶父临泽里一片热闹、情爱四溢,几十里外的纪郢王城却是安静无比。庶民知道的消息是今日大婚不吉,太卜将再择吉日,早上出版的大楚新闻就是这样说的;真正知道的人则在传大王与芈女公子淫奔,王宫已乱成了一团。
淫奔在楚人看来没什么好指责的,男欢女爱,这是楚国日常。但在另一些人看来就是大逆不道,国人皆当贱之。只是再怎么贱之,也要先找到大王和芈玹的人。
知己司上午就调动起来了,以章华台为中心搜索熊荆的去向。因为诸人说大王携芈玹往北奔,于是屈开遣人主要搜索北面,同时其他几个方向也不放过。怎奈腊祭将至,各市都很热闹,熊荆骑的又是一匹戎马而非龙马,两人又更换了庶民衣裳,到夜里仍一无所获。
重新梳理整件事的屈开大致猜到了熊荆和芈玹应该是在天亮前换了衣裳,甚至用了新的符传,要不然不会杳无音讯。制作符传不是简单的事情,昨晚太后夜食前离开正寝,大王定昏前离开正寝,短短一个时辰能制好符传的,除了诸敖府、城尹府、知己司,剩下就只有知彼司了。
屈开执掌的知己司与勿畀我执掌的知彼司相比,风格委婉细腻,屈开自己就是一个很细腻的人,追搜没有结果他稍稍整理整件事就发现了突破口。
依楚律,符传是不能随便查验,除非发生案件,但只要左尹府下达临时律令,律令范围内的符传户籍都可以查验。谁也不知道大王这次私奔几时回来,整个旧郢遍查符传户籍极有必要。只要知道新制符传的姓名,屈开相信腊祭前就能找到人。他如此着想,但他赶到知彼司的时候,才发现情况不妙。
“昨夜确奉王命作符传也。”勿畀我不见人影,接待屈开的是专门负责制造假符的司吏。“然以司令,侯谍符传制后即毁,不可外传。”
知彼司管理成千上万侯谍,绝不会像秦国国尉府一样,把侯谍的资料用明文写下来。留底的资料其文字只有两个人能够读懂,那就是勿畀我和熊荆。
“若是皆毁,日后又如何通讯?”屈开话出口便发现不对,他这已是在打探知彼司机密了。他在司吏的责怪下讪笑几下,重新道:“大王不返,太后急也,三日后又是腊祭……”
“此事君当言于司长,下臣爱莫助之。”司吏冷冰冰的声音。
“司长何在?”屈开追问。“可否代为相告。”
“司长就在司内,然见与不见,皆不在我。”司吏说完就揖礼走了。
屈开为寻找熊荆而忙碌,勿畀我则在为扑捉秦人动向而犯愁。石子投入黑箱已经好几天了,然而秦人丝毫不见反应,这不由让他后悔因此而死的那三名死间。
在勿畀我的印象中,秦王赵政不是一个暴虐的人,反而是个重情的人。正是因为重情,所以他最痛恨背叛。
为了母子之情,他厚封嫪毐,可一旦嫪毐作乱,他连杀二十七名为赵姬进谏之人;为了父子之情,他厚封吕不韦,即便发现吕不韦与嫪毐作乱有关,还暗中通赵,也是让他返回封地,怎奈吕不韦失去权力后不安于封地,几次欲入咸阳,这才被他下书痛斥,那些语句读起来充满委屈;芈蒨之事同样如此,从传出来的话看,当时秦王最需要芈蒨的安慰,而不是要芈蒨站在冷静立场说什么此战之罪。
这样一个重情之人得知自己嫔妃怀的是他人的子嗣,应该是暴怒吧。暴怒之后不管有没有察觉这是反间计,都应该报复楚国吧。他怎么就不报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