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闻楚王乃魁梧奇伟之男子,其入秦国夺秦王良人以为妻,当不好男风也。太后春秋鼎盛,貌美倾城,赵嘉不过一陋公子。三人同处一室,楚王亲太后还是亲赵嘉,必当是亲太后。太后若能得楚王之助,何愁赵嘉自立?楚军海舟可送赵军至燕地,燕代之地何守?此其三也。”
赵恒连说三条理由,最后那条如果不是独对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他说的时候灵袂脸上一红,更不自觉用纤指抚了一下自己的嫩脸。天下大势她不懂,可天下男人她却是懂的。且那楚王据说还未加冠,这样未经人事的年青男子只要有机会,食髓知味后,必将拜倒在她的褥裙之下。
想到自己要去勾引一个未加冠的男子,灵袂的脸开始发烫,但她并不避讳这种事情。赵女‘设形容,揄长袂,游媚富贵’,这是常态。燕赵胡风盛行,女子与牛羊的差别是前者食粟而后者吃草。女子若不能游媚富贵,平生必和牛马无异,哪怕成为一家之妇日日辛劳,有客至时依然要侍奉待寝,如同家妓。
赵恒言其三的原因也是希望灵袂到了楚国能够设法得楚王宠幸,以此为赵国谋利。他不是没有建信君那样的担忧,他是认为这种担忧无用,楚国取代秦国成为天下霸主已成必然。
据说楚王幼年为盗贼所擒时曾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赵国现在就是一块鱼肉,入楚不能复国,那不入楚就能复国?真正的谋国之策还是要讨楚王的欢心,以获得复国的允诺和支持,而不是一味的回避楚国将成天下之霸的现实。
“唉。”灵袂轻叹了一声。“贱妾已老,据闻那芈女公子沉鱼落雁,贱妾焉能得楚王之幸?”
“太后谬矣。”赵恒以一种非常严肃的神情说话。“此事不仅关乎大王之王位,亦关乎他日赵国之复国。我有舍人名八尺,善御女,其于大梁闻之,楚王爱女子乃爱其股胻,非爱其容貌。太后虽过桃李之年,然我赵女股胻素比楚女欣长,形容之设又岂非未经人事芈女公子可比?太后若能得楚王之幸,王位何忧,复国何愁?”
赵恒以老陈谋国的口吻说男女苟且之事,听起来让人产生一种精神错乱,但弱国的存续必是寄托在女子柔弱的娇躯上,自古如此。这不是羞耻的事情,这是无奈的现实。
“然秦国若何?”灵袂极力收回绮念,说起了秦国。“秦国欲封大王汧水之地二百里……”
“太后谬矣!”赵恒再次说缪。“秦国若何,楚国若何,当观其待他人如何,方知其将待我如何。敢问太后,近几十年来,秦国曾封何人、何国土地以不绝其祀?”
赵恒的问题让灵袂沉思,良久后她道:“未曾有。”
“楚国若何?”赵恒再问。
“楚国?”灵袂这次答的很快,“楚国多矣。项伯、弋侯,还有其军中誉士皆封闾。”
“然也。”赵恒道。“秦人不封同宗二百里,何以封我大王二百里?此必假。楚国多封,太后若能得楚王之幸,我赵国复国很难?其视赵国不过一封国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