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至何处?”拔城必以火炮,若敖独行北上,舟队里有一个连的火炮。
“禀将军,我连已至。”连长是一个头戴皮冠的贵族,氏潘。
“速速放炮。”若敖独行不喜欢这个连长,因为他太装模作样,然而这是配属给他部队。
“各炮放列!”潘轩并不在意若敖独行的眼色,他精美的皮靴和士卒一样踩在昨日雨后的烂泥里。他命令各炮炮长放列,又加了一道命令:“细查马匹。”
作为前锋,配属给各师炮兵拉炮的挽马都是半吨重的龙马。正是这些龙马,确保炮兵能跟上各师的步伐。龙马宝贵,潘轩每次放列都要命令驭手细查马匹,尤其是检查马蹄。
各炮迅速放列,随着第一声炮响,隔水相望的楚军士卒立即欢呼起来。只是这时候行走于崎岖左岸的楚军还不见人影,炮击只是击碎了关城女墙,打得上面的秦卒不敢抬头。
“将军,我师未至也。”炮击丹水对岸的关城并不能杀伤多少秦军,潘轩提醒了一句。
“嗯。”若敖独行闻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问道:“何声?”
“呼声。”潘轩听了听,没什么声音,只有楚军士卒的呼声和对岸秦人的鼓声。
“然也。”若敖独行点点头。自从有了火炮,每每开炮士卒都会欢呼。士卒已经觉得只要有火炮,没有什么城邑不能拔下、没有什么敌人不能战胜。说完他又指向丹水左岸,“我军至也。来人!备筏。”
皮筏轻便,隆隆炮声中,羊皮筏子已经吹足了气。攻城拔寨,若敖独行不放心他人,他必要亲自指挥。
四门火炮对着寨墙猛轰,以掩护工兵在墙下掘土。然而荆紫关究竟是小城,驻守在这里的秦将并非只守不攻。眼见天色已暗,千余秦卒突然开门而出,杀向寨墙下的工兵。楚军极力相救时,这些工兵已死伤近半。
“传令潘轩,要他速射关门。”秦军这是找死。工兵掘墙炸城,那是因为城门皆已堵塞,秦军既然敢开门而出,那就说明城门并未堵死。
“轰——!”经过一刻多钟的沉默,炮声再起。为了更靠近关门,潘轩已把火炮推至水畔。炮响之后,炮弹飞出六百多米,然而什么也没有砸中,因为它飞进了关塞之内。
“表尺六百,往左零零五,高低减六。实弹一发试射。”炮兵从来都是技术活,隔着六百米要想击中宽不过三丈、高只有四丈的关门,那就更是技术活,潘轩已亲自观测。
“轰——!”炮声再响,这一发炮弹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关墙上,但还是偏右。
“表尺六百,往左零零三,高低减零。实弹一发试射。”潘轩再度下令,这一炮轰出,炮弹又越过关墙,飞入关内。他继续调整,一直调整了几十炮,依旧没有一发炮弹命中城门。
任何火炮都有散布,一般情况下,散布是一个左右狭窄、前后拉长的椭圆。标准的十二磅拿破仑炮在八百码的距离上,其散布水平方向为五点八码,垂直方向为十七点八码。炮弹落在这个散布之内时,炮长无需调整设计角度,因为调整也是无用。
楚军火炮虽然钻镗减少了炮膛游隙,可都是滑膛炮,散布并没有好上多少。如果只有一门火炮,潘轩会立即拒绝,直言相告打不中。四门火炮增加了命中的概率,即便在散布之内,也有四倍的可能击中这小小的关门。
四门火炮不断轰鸣,察觉到不对的秦军迅速熄灭了关墙上的燎火,同时加固没有堵塞的关门。可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火炮已经完成试射,无需再调整角度。炮弹‘砰砰砰……’的落在关门四周,终于,一发炮弹找准了目标,命中关门后将整个木门打穿。看到寨内的火光从关门破洞溢出,楚军欢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