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月我求母后准你出宫嫁人……”熊悍不得不承诺了一句。宫女既然是亲信,自然不舍得放走。年近三十而不嫁,再服侍下去真要老死在宫中。
“谢悍王子。”宫女松了口气,她再道:“若是夫人问起……”
“若是母妃问起,我必说是我自取的。”熊悍看了看印玺,如此答道。只是印玺虽然到手,妫景、项超等人却被关入了监牢。王宫监牢他知道在哪,那里必须要有王兄的令符才能放人。难道,自己又要去正寝明堂窃王兄的令符?
九月丙午,这一日楚国史官只记录了三件事:第一件当然是妫景、项超等十八人忤逆王命,被大王关押于监牢;第二件则是太后赵妃教导大王,不可因宠而乱国;第三件事便是悍王子至正寝与大王欢饮,大王大醉。
这一日后的第二天上午,王宫里就热闹了。李妃哭哭啼啼的跑到若英宫,说悍王子不见了。
“悍儿何在,老妇如何知晓?”李妃披头散发,嚎哭不已。她虽然没说是自己让熊悍不见了,可心中存的就是这个意思。“王尹何在?”
赵妃心中恼怒,只是后宫一直是她执掌,活生生一个王子不见了,她确有责任。
“禀太后,臣已四处寻遍,未见悍王子。”王尹由满天大汗,李妃是先问了他,才来太后这里哭诉的。
“阍者如何言之?”王宫有门就有阍者,每门阍者四人,又有囿游,门禁森严,一个人大活人不可能不见。
“阍者?”王尹这才想起阍者,“召阍者,速召阍者。”
“禀太后,昨夜、今晨未见悍王子出宫。”阍者日夜看守大门,悍王子如何出宫,必然瞒不过他们。他们如果说没看见,那就真的没看见。
“禀太后,昨夜有妫景等十八人得大王之赦而出苑囿,余者未见也。”帏门的阍者禀告道,王宫监牢设在苑囿,出王宫阍者自然记得。
“再找!”赵妃并不能从妫景联想到熊悍,昨日她也劝过儿子要赦免关押的妫景、项超等人。
“呜呜呜……”见赵妃没有半点作伪的模样,李妃放心的同时又再次担心。
宫中遍寻悍王子时,熊荆才刚刚起床,正在洗漱。朝廷五日一休,今日正好是休日,所以他不必急急忙忙赶去正朝视朝。晃了晃有些麻木的脑袋,他渐渐昨日发生的那些事情,尤其是母后所说的赵武灵王之事和先君成王之事。
母后虽然勉强同意芈玹嫁入楚宫,可她还是担心自己对她太过宠爱使得后宫失了尊卑。他更加明白身为君王,就要没心没肺的活着,不然就将逾越礼制。
“咳——,噗!”想到这,正在刷牙的他使劲‘咳’了一声,吐了口痰在盂盆里。
“禀大王,”长姜从明堂疾步过来,他示意旁人退下后才道:“悍王子不见。”
“悍弟不见了?”熊荆大讶。这个弟弟越来越懂事,昨日还与他喝酒。
“然也。”长姜道。“李妃至太后处哭诉,宫中正在四处寻人。”
“他能去何处?”熊荆匆匆漱口,想不通熊悍为何要躲猫猫。他疑惑间,一个文吏面色苍白的奔来,急道:“禀大王,令符无故短少一枚。”
“……啊!”熊荆愣了一阵才啊出一句,他脸也没洗便跑到明堂,令符确实少了一枚,他呆立半响才想起是谁,大喊道:“熊悍!”
“妫景等人何在?”大概猜到熊悍拿令符干什么,熊荆急命人去苑囿监牢。果不出他所料,昨夜他的好弟弟拿着他的令符把妫景等人给放了。
“召庄去疾!”熊荆喊道,喊完他又道:“召屈开,急召屈开!”
“你带人去芍陂军营,看见妫景等人,抓回来!”熊荆对庄去疾嘱咐道,他担心庄去疾动粗,又道:“勿伤了彼等。”
“大王,臣以为悍王子、妫将军等人不会在军营,此时应在入秦途中。”昨日是屈开密报妫景等人计划入秦的,现在他们既然不见,自然不可能再回芍陂军营。
“速速找到彼等,截住彼等!切记勿伤彼等。若彼等不听,就说:大王早已派人入秦迎芈女公子。”熊荆醒悟了过来,说出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