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将军请将军至二师军帐。”令兵在前面带路,他说的二师是骑二师,师长项超。
妫景走入骑二师军帐的时候,发现一师也有几个军官也在,还有三师师长弃疾踵,这些人虽然对他行礼,可却沉默不言,目光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期待。
“请恕我直言。”诸人都坐下后,项超神色一变,郑重说话。“芈女公子,子景知否?”
“知。”妫景含笑,回答后他环视众人一眼,尤其是方正持重的骑三师师长弃疾踵。
“既知,可敢与我等一起入秦,迎芈女公子回楚国?”项超并不废话,直接问愿还是不愿。
“我等是何人?”妫景再看,“我等如何入秦,又如何迎芈女公子回楚国?”
妫景的话让人在坐诸人沉思。愿望是愿望,可没有良好的策略,再好的愿望也不能付诸实施。大司马府建立后,楚军战役策划、战术运用、后勤支撑,这些方面的能力确实变强了,但这是就总体而言,全国各师的参谋能力是减弱的。尤其是现在,全国各师几百名谋士、上千名参谋云集于郢都西北的阳云台。
“先答敢不敢?”项超注视着妫景,并不冷静。妫景不单是骑一师师长,还是整个骑军的军长,如果他不愿意,所有人都无法成行。
“非不敢,而是如何成行?”妫景道。“秦国乃四塞之地,芈女公子人在咸阳华阳宫,我等如何入秦?又如何找到芈女子?又如何使其安然返秦?”
“子景所言有理。”弃疾踵道。“而今不是敢不敢,而是当如何行之。军中谋士皆不在,如何入秦、如何寻人、如此出秦,此难也。”
弃疾踵之言让人泄气,骑士有谋士相助才能发挥骑士的作用,现在只有骑士而无谋士,胆子再大也无法为大王分忧。
“我倒知晓一人,他定能……”众人失望间,妫景又燃起了诸人的希望。
“他在何处?!”项超一把抓着妫景的胳膊,急问此人在哪。“上月芈女公子已然告庙,下月之后,她便要与秦王合床。”
“此人……”妫景当然也知道时间不多了,他只道:“此人不在楚国。”
“不在楚国在何国?”项超追问,最远不过赵国,他要马上将这个人找到。
“他在……”妫景泛起苦笑,答案让人绝望:“他在秦国。”
“秦国?”要去的地方就是秦国,谋士的作用是让诸人入秦之前准备好一切,而不是入秦之后再找到这个人。“此人是谁?”有人问道。
武关道上,正坐在马车上返楚的逯杲不知道自己已成为一干骑兵将领谈论的焦点。他不过是比别人聪明一些而已,今生的愿望就是娶一个公主做妻,以提高逯氏越来越式微的声望。凭什么项氏能封伯?凭什么成氏能做诸敖?我逯氏也行。
妫景知道他,是因为几个月前他和陆蟜追赶昃离的车驾时,伴行护送的正是妫景。而他之所一个人先行返楚,是因为大司马府急于得到武关道的情报。陆蟜嘴笨,留在咸阳继续给昃离当药童,这一路所窥得的情报全装在他脑海中。
夏日炎炎,顺着秦国宽大平坦的驿道,马车每日行九十里,饶是这样,他仍然花了十六天才从咸阳赶到秦楚交接的复邑。一入关,大司马府的人便出现在他眼前,还有几个月前伴他骑行的妫景也出现在他眼前。只是跟着这些人走了不过百十步,逯杲便发现不对:众人没有护送他前往邑令府,而是前往城西一处民房。
妫景是骑兵之将,骑兵之将会是秦国侯谍?逯杲想到这一点手脚顿时发冷。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的颤抖,在马车转弯时,他往车厢后门奋力一撞,就要撞下车去。
马车‘砰’的一声巨震,车门碎裂的同时逯杲也跌下了车。然而他落地还未起身,一个绳套便套在他的脖子上,让作势欲喊的他根本发不出声。生死时刻的逯杲极为冷静,他一手抓住绳索一手飞快的拔剑,可横祸再至,后脑的重击让他身形一颤,整个人晃了两晃便载到下去。
“你!”妫景看着射箭的成夔大怒。
“只是晕厥。”成夔的箭收发由心,射的时候他把箭头折了,只是将逯杲击晕。
“唉!”妫景猛叹。他只是想将逯杲请到一个便于说话的地方,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警觉。逯杲冲破车厢时他心里就说不好,真要被他喊上一句,什么都完了。
“这该如何?”项超收了套马索,刚才是他将逯杲的脖子套住的。
“速离此地。”妫景做贼心虚的四处观望几眼,迅速命人把逯杲抬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