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秦军骑兵越来越近,长矛方阵也不再有‘音尼阿里阿’的高呼,只有一声接一声的惨叫,扎拉斯迅速策马,低着身子在车队里穿行。
“拦住他!”国尉府给了辛胜三千五百人,命令是不留活口。眼见敌骑在车队里疾驰,两队骑兵立即左右包抄过来。只是扎拉斯骑术高超,作为军官的他骑得仍然是一匹汗血马,他巧妙的绕着车队前进,一会在车队左边,一会在车队右边。秦军骑兵不是骑术不精,而是战马不够灵巧,眼看就要追上时,扎拉斯骑乘的汗血马一个侧跃就避到了车队另一侧,手里的短剑立即够不着了。剑够不着,放弩又被马车车厢阻挡,只能看着他逃脱。
除了追击,也有秦军骑士绕前阻截,但当两匹马迎面对冲时,秦军胯下的战马不受控制的避让扎拉斯所骑的汗血马,硬生生让开一条路让对方逃出生天。
“敌骑亡矣!敌骑亡矣……”已经成为秦军骑将的圉奋眼见扎拉斯逃走,当下大急。他着急也没有办法,他骑着戎马追了几里就追不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扎拉斯绝尘而去。
“竟然跑了。”辛胜放下手里的陆离镜,浑身泄气,这时候车队里的战斗刚刚结束,最后一名喘气的希腊骑兵投降不成被秦卒砍下了脑袋。
“此末将之过也。”圉奋也是一脸惶恐。他自告奋勇带人截住北面,没想到还是被敌人跑了。
“将军无过,反而有功。”与辛胜一同出塞的护军王敖脸上全是笑容。
“有功?”秦军的军功授爵体制就像一个紧箍咒,进爵靠人头,削爵除了论亏,再就是作战不力。圉奋本以为自己要削爵了,没想到护军王敖竟然说自己有功。
“奋将军此前何言?”王敖笑容更加灿烂。
“末将……”圉奋想了想,傻楞道:“末将言:‘敌骑亡矣’啊。”
“然,便是‘敌骑亡矣’。”王敖看着还没明白过来的圉奋和辛胜,还是笑。
“敢问护军,眼下当如何?”辛胜见王敖这么高兴,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把这些钜甲运走。”阻截龙马运到楚国是秦军从上郡出击的一个目的,抢夺龙马换来的钜甲则是另一个目的。虽然钜甲秦军也有不少缴获,但缴获上万副钜甲还是首次。
“唯。”说到钜甲辛胜脸上也泛起了笑容,仅仅凭这些钜甲就是大功一件。“这些尸首……”
“斩首记功乃我秦军之常,”王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故尸首必要掩埋。”辛胜就要下令埋藏时,他又叮嘱:“不可埋于此处,需埋得远一些。再有,未斩首者埋在近处。”
秦使已经西去求马,万不能让胡商和白狄发现是秦军截杀了商队,故而国尉府派王敖作为护军,随同辛胜一起来阻截商队。为的就是担心辛胜办事不牢,露出破绽。
辛胜下达命令后,数千名秦卒开始搬运那些尸首,已经斩首的搬上马车,运到远处掩埋,一开始就中箭身亡的则埋在近处,费了两个多时辰,一千多具尸体才处理完。
“我军伤亡几人?”士卒埋尸体的时候,辛胜问起了己军伤亡。
“三百余。”军吏对此早有统计。
“三百余?!”己方三千多人,对方真正能战的不足一千,还占了偷袭的便宜。
“将军,彼等不输荆人矣。”军吏苦笑,“若非我军以强弩攒射,矛阵不破。”
楚军矛阵最让秦军头疼,这些白狄也用矛阵,好在他们的矛阵没有楚军步弓手,身上也没着钜甲,这才被强弩破阵。辛胜闻言不再言语,摆摆手让军吏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