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受伤的表情,毋忌悻悻地退出了明堂。他虽然不知道塞琉古和楚国的武器马匹交易,但能切实感受到楚国与塞琉古通商的威胁。他要在鸽信中大肆辱骂那群吝啬的粟特商人,是他们拒绝向楚国提供种马,才使楚国人向西派出商船,引进塞琉古的尼萨马。
毋忌的离开则使得西拉努斯松了口气,得知毋忌的身份后,他很担心这位巴克特里亚人使臣会阻止楚国向塞琉古出售武器。
“尊敬的王,我相信您的属臣已经向您禀报了他与我国皇帝的约定,”西拉努斯用希腊语写道。“塞琉古向您出售尼萨马,您向塞琉古出售武器和盔甲。”
“然。”熊荆点头,无勾长优先向他禀告过这件事,还提交了一份远洋运输马匹的建议。马匹远洋运输并非不可行,比如欧洲移民美洲,马匹都是船运过去的。但如何减少马匹在运输中的死亡——原本是四匹公马、十二匹母马,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另外就是马匹的价格,熊荆点头后问向市人不疾:“塞琉古之马可有定价?”
“禀大王,以无勾长所言,并未定价。”不疾道。“臣以为一马不当超过五甲。”
“两金半?”熊荆再问。一副环片甲售价半金,一匹优质的戎马售价在赵国不过一金。
“然。”不疾答应道。
“足下以为一匹尼萨马需要多少套盔甲交换?”熊荆问向西拉努斯。
“尊敬的王,如果是在塞琉古,一匹普通马只需要两百德拉克马,一匹优秀的战马则最少需要一千德拉克马,最昂贵的莫过于亚历山大大帝的坐骑布塞弗勒斯,他的父亲为此花费了十三个塔兰特。”和熊荆一样,西拉努斯只知道塞琉古、地中海的马价。“这个价格可以买到七百八十套青铜盔甲……”
西拉努斯写在纸上的话熊荆没有看完就笑了起来,他告知不疾等人道:“使臣言,最贵的马,亚历山大的坐骑布塞弗勒斯值十三个塔兰特,可以买到七百八十套青铜甲。”
“岂有此理!”不疾急的嘴歪,“阿拉干库兰港的商贾说波斯最好的马不过一千德拉克马。一套青铜盔甲则需两百德拉克马。”
不疾五甲换一马的提议是有依据的,阿拉干库兰港是国际性商港,一些尼萨马、希腊式的青铜甲也销往印度、哲罗和潘迪亚,只是这个价格最少要翻十倍不止。塞琉古使臣竟然举了亚历山大坐骑的例子,一塔兰特等于六千德拉克马,十三塔兰特就是七万八千德拉克马,这是昂贵的不能再昂贵的价格。
“我听说亚历山大的坐骑非常暴烈,根本没有人能驾驭它,除了亚历山大本人。这是一匹……”熊荆停顿了一下,努力地寻找适当的词语表达。“它不是尼萨马,而是一匹索格底亚那马。那里的马性情都很暴烈,只有去势才能驾驭骑乘。”
熊荆说出胡耽娑支当初敬献一匹太监马的解释,他再道:“我还听说,武装一千二百名骑兵即便在没有好马的希腊,也不过花费一百塔兰特,当然,这一千两百名骑兵每月还需要超过五塔兰特的费用用以喂养。用这笔钱,一个城邦大约可以在战场上部署两万名重装步兵,或者装备一百艘三列桨战舰的舰队。只有富邦、拥有草木繁盛的乡村,才能支撑其一支骑兵的消耗……”
熊荆一大段话说完,西拉努斯怔了许久才在心里咒骂巴克特里亚人。他骂的完全正确,没有毋忌的介绍,熊荆不可能知道希腊人购置骑兵的成本。
“尊敬的王,我需要提指出的是:尼萨马是已知世界最优秀的战马,大规模出售从来没有先例,”西拉努斯道。“皇帝认为一匹尼萨马最少值十套盔甲和相应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