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逯杲心里有一些吃惊。侦查计划在全楚国知道的人不会超过四个,没想到李牧也知道了。“君上若何?秦军退兵否?”
“未曾。”马卫眼里闪过一丝苦涩,赵国已危在旦夕。
他接到将命北上的时候,秦将蒙武、杨端和已率部拔下宜安,与武安侯所率的北方赵军对持于呼沱水南岸。不过赵军虽然渡过了呼沱水,却不救宜安,在秦军猛攻宜安之际十五万赵军加紧筑垒,等宜安拔下后赵军壁垒也已筑成。决战是秦军想要的,赵军则坚守不出,不予决战。二十多万秦军顿被赵军牵制。
“秦人歹毒!”逯杲骂了一句。听出塞的商旅说,去年年中秦军便开始大举攻赵了,现在还在攻赵。如此鏖战,拼的不再是士卒的勇猛,而是整个国家的国力了。相比于秦国,关东诸国如郡县,这么耗是耗不过秦国的,总有一天会被拖垮。
逯杲的咒骂让马卫这些赵国骑士心里感受到一丝暖意,他们很自然的护卫在商队的两侧。马卫道:“此距沮阳尚有两百里,君等请与我速行。”
“沮阳?”逯杲知道沮阳在那,那已经不是雁门郡,而是旧燕地。沮阳过去再翻过居庸塞,那就是燕国上都蓟城所载的蓟城平原。
“然。”马卫重重点头,“楚国大舟将至湶州,君等可登舟返楚。”
“竟是如此?”逯杲和陆蟜对视一眼,没想到楚国海舟也能驶至燕地。
楚国海舟驶至燕地也是不得已之事。五月山鬼号出华氏城后,在阿拉干库兰港等待西去波斯的饕餮号一直等到八月,饕餮号才姗姗来迟。
这当然不能怪舰长无勾长,要怪只能怪塞琉古帝国的首都在安条克,安条克的位置在今土耳其与叙利亚接壤的地中海东岸。从波斯湾上岸前往安条克,路程有一千三百多公里。这么远的路程如果是其他国家估计要走上半年甚至一年,然后波斯帝国毕竟是波斯帝国。为了将爱琴海出产的海鲜在三日之内运至首都苏萨(今伊朗胡齐斯坦省),帝国建有两千四百公里的御道,沿线设有一百多个驿站。
从波斯湾的伍布莱港(al-Ubulla;即唐后所谓的乌刺国)登陆后,无勾长亮明身份(主要是赠送了丰厚的贽礼),即被官吏送往安条克。
此时的塞琉古帝国刚刚结束三场战争。第一场为第三次叙利亚战争。战争的另一方为埃及托勒密三世。他的姐姐贝勒尼基是安条克二世的妻子,安条克二世死后,他的儿子即将即位,但在托勒密三世前往安条克之前,母子被人暗杀,塞琉古二世继位;
第二场是一场内战。塞琉古二世在其母亲劳迪丝一世的扶持下即位,但劳迪丝一世希望儿子能给予弟弟安条克·伊厄拉斯共同摄政权,以及塞琉古领土中安那托利亚的管治权。塞琉古二世拒绝,因而爆发内战。
第三场则是与帕尼的游牧部落首领阿尔沙克一世。帝国帕提亚地区的总督安德拉戈拉斯阵亡,帝国不得不与阿尔沙克一世议和,以全力对付内战。
丝绸是奢侈品,塞琉古二世一开始并未接近楚国使臣,直到发现无勾长带去的兵甲的价值之后,他才得到塞琉古二世的谒见。很快塞琉古二世就做出决定,派遣使臣远赴最东方的楚国。而作为回礼,在无勾长的请求下,十余匹种马从帝国的马厩里送出。
八月抵达阿拉干库兰,匆匆补充淡水和生鲜蔬菜后,重现汇合的红洋舰队便起锚出行。与去时不同,返航时正值孟加拉湾的暴风季节。靠着气压计和对热带飓风行进规律的准确判断,舰队有惊无险的进入马六甲海峡,在九月初抵达番禺港。
舰队装有四位使臣,同时饕餮号的肚子里装满了贸易所得的金银币,这些银币按照四国商议,将运往赵国以稳定赵国币价,故而舰队未在番禺港停留,而是再度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