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抵达今日就要兵权,连灵袂也微微皱眉,群臣就更加惊讶。唯赵粱一脸笑意,高声道:“信平君忧心国事至此,梁惭愧。便按君之所言,今日拜将。”
“谢大王。谢相邦。”廉颇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对赵粱也很满意。赵粱究竟是先悼襄王所立的太子,有着上一辈赵人惯有的果断和魄力。
入城、祭天、告祖、拜将、授斧钺兵符。即日起,廉颇便接管南线二十万赵军的指挥权,唯王城黑衣以及赵葱三万王卒不受其辖制。
匆匆进入邯郸,又匆匆出城南去,赵粱见此很想长啸,以表胸中的激荡之情,然而等他回府细听葛得的报告,又啸不出来了。
“必要支撑一年,明年秦军便将退兵?”最盼望的是出兵相救,然而楚齐两国都不能确定出兵日期,尤其是齐国,反对出兵的邑大夫占大多数。
“然也。”葛得道:“楚王犹怨当年……”
当年是指什么赵粱当然清楚。当年他不信楚人因此决定不出兵,楚王自然会记在心里。可这又怎么样呢?赵国若是亡了,单凭楚齐魏三国根本挡不住秦国。
“不必再提当年之事。”赵粱打断道:“楚王愿出兵否?”
“楚王言,楚国大事非定于楚王而定于正朝。郢都正朝朝议以为,楚国积粟太少,救赵秦国若再伐楚,无人相救,故而无四年积粟绝不救赵。”葛得道。
“四年积粟?那要等到何时?”赵粱急问。三年积一年之粟,四年岂非要十二年后才出兵?!
“禀君上,楚王言,此需七年。”葛得道。“然楚王、楚国上将军项燕皆以为不可等七年之后,故而将设法说服群臣。”
“哎!”七年,七年赵国都已经亡了。赵粱焦急间不再安坐,而是簸坐起来。
“楚王还言,赵国不可贿秦。”葛得一肚子的话要交代,不管赵粱愿不愿意听他都要说。“若赵国割地贿秦,即为楚齐魏三国之敌。”
“楚王还有何言,一并说来。”赵粱焦急也只有按奈住心思,楚国是唯一的希望。
“楚王言,秦军三年一伐,过则士卒疲顿再无战心,故明年秦国便将退兵;楚国钜甲、兵器将输于赵,然只予信平君、武安侯两位大将军,余者不予;粟米若非赵国出金所买,亦将输于两位大将军,余者不予。若、若两位大将军被免,钜甲、兵器、粟米皆断。”
“这是何意?”虽是支援,可赵粱听出了别的意思。
“臣也不知。”葛得道。“楚王言于赵国只信这两位将军,余者不信。最惧钜甲、兵器落入秦军手中,此对楚国最不利。”
兵甲粟米只给廉颇和李牧,两人有兵有甲还有粮,赵粱的心一直往下沉。要不是楚国攻占了临淄也不灭亡齐国,他几乎要以为楚国别有图谋。心中安定,赵粱才想起另一个问题:“何谓粟米非赵国出金所买?”
“两千万石粟,即便低至二十钱,亦四万多金。”葛得道。“朝中有钱否?”赵粱正想说雁门郡或有时,他却抢先道:“楚国海舟已通印度与波斯,天下在中洲之东,印度在中洲之南,波斯在中洲之西,胡商于天下贩丝绸出塞,乃售予印度、波斯等国。胡商所贩甚少,一匹绫能有五十倍、百倍之利。然楚国海舟通也,海上万里之费不过路上百里……”
“你是说,不要数年,我赵国胡商将断绝?”赵粱再度急躁。胡商是赵国岁入的大项,要是胡商不贩卖丝绸了,那赵国岁入不是要大减?
“然也。”葛得面上也有忧色。他本以为海舟通商与赵国毫不相干,但熊荆一说大家的丝绸都是卖到一个地方,他当场就懵了。“楚王还言,楚国必要贱卖丝绸,如此秦国就不能以丝绸于戎人、狄人处换马。”
“那我赵国如何!若岁入大减,赵国不亡亦亡。”赵粱已经顾不上秦国如何了,他想的是赵国。楚国这样做,不是绝了赵国的生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