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卿这是为何?”等到田季入廷,田建不解问道。
“大王、大王……”田季老泪纵横,捶胸顿足的大喊道。“楚人辱我!楚人辱我啊!”
“啊?”田建大讶,他正要问楚人如何辱我,田季把手中的襦裙高举了起来,“此楚王赠大王之礼,此女闾娼妓之衣也。大王,楚人辱大王啊!”
“啊!”田建这才明白怎么回事。楚王是在讥笑他像女闾中的娼妓,没有胆量,不敢出战。
“小竖子、小竖子竟敢……,来人、来人!出战!出战!!”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被人比作女闾的娼妓,这种事情是要记在史书上的,千年万年也没办法抹去。田建暴怒,他现在就要齐军出战,把楚军杀个血流成河。
“大王万万不可!”军师牟种大急。大司马请辞,司马田然在朝中毫无影响力,现在是主战的持戟之将史奕颇得田建的赏识。他知道田季此去必会受辱,可没想到是这样的侮辱。
“大王不可。此楚人之计耳。”田假也上前急道。“再则我军出战绝非易事,城内丁壮还在授兵,三日后再战便可,何必急于一时。”
田假一边说话,一边向田扬和史奕使脸色。田奕不搭理他,他那天请战时说单凭五万持戟之士便可大败楚军,怎奈军师牟种据理力争,这才缓了几日,等待全城丁壮征召齐了再出战。
“大王息怒。”都大夫田扬不像史奕,他见田假向自己使眼色,连忙出列揖告。“今日出战,我军不过十万,只可败楚军而不能掳楚王,若三日后出战,不但能败楚军,还能掳获楚王。大王今日之辱,三日后必十倍报之。”
“三日之后可掳获楚…那小竖子!”田建脸上的狰狞之色消散了不少,再怎么报复都没有抓住楚王来的解气。
“禀大王,三日之后,我军当有二十万,与之战,楚军不堪一击。”牟种连忙道。
“何须二十万?”史奕很不屑牟种正在准备的决战。“请大王准臣出战,必败楚军。”
“史将军可掳楚王否?”牟种冷笑问道,不拿正眼看他。
“臣……”击败楚军史奕是有把握的,可要抓住楚王他就没把握了。“军师可掳获楚王否?”
“若各军听令,必得楚王。”牟种再度冷笑。
“那便如军师所请!”田建怒气仍未消,他忽然想到了早前做的那个梦:自己仰倒,楚王俯视,太史说这是大吉,不但能大败楚王,还能使柔之,让他臣服。
“谢大王!”牟种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的心事全然落在三日后的决战上。此战,必要让楚军全军尽墨,最好还要掳获楚王。
只不过是按照三国演义的套路送了齐王田建一套女衣,没想到竟能激发起齐王田建的勇气,喊着今日便要出战,这是熊荆没有想到的。他渐渐渐渐觉得田建还没有长大,心理就像个孩子,只有后胜才能把他哄好。
对这样的盟友只能打服,再在齐国建立一套新的政制,如此齐国才能一改消极避战的作风。她不必与楚赵会盟,甚至仍然可以像现在一样保持中立,但如果谁要灭亡齐国,齐人必须抵抗而不是毫不犹豫的投降。
投降,等于秦国毫不费力的得到齐国几十年积蓄的物资、金钱以及几十万士卒,这些物资和士卒到时候肯定要用在楚国。熊荆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因此即便饱受齐人的怨恨,他也要齐国的物资和士卒消耗在抵抗秦国上,这才是本次出征的最终目的。
礼送完齐使,第二天清晨城内就传出一些情报——楚军控制外城,城内的侯谍总能通过水道传出一些情报。情报上说,城内齐军正在征召丁壮,傅籍男子都要入役,昨天已开始授兵。楚人送大王一套娼妓之衣的事情现在全城皆知,人人皆高呼要掳获楚王,十倍报辱。
“似乎……”等所有人都看完情报,熊荆笑道。“似乎不佞辱齐王过甚,以致齐人义愤填胸。”
“非也。”庄无地连忙道。“此齐人自取其辱。且不辱齐王,齐人何日才能出战。”
“大王,”阍秋道:“此确非君子之所为,当戒之。”
阍秋说话从来不讨人喜欢,邓遂担心他让熊荆不高兴,插言道:“齐人征全城傅籍男子,此当有二十万之巨,军师牟种师出鬼谷,不知其将如何与我战。”